“按着账面上看,一亩地收成不错的时候佃户能有半两银子,五十亩就是二十五两,其实扣掉税赋,还有请人帮忙的工钱,能剩下个八九两就算不错。算了,不说这些了。喜鹊姐和狗子的成亲就在后天了吧?你是吃过席再去县城?”
沈杏的话张小山都懂,这两百亩地他们买下来除了花了一大笔银子,粮食地都是佃户在操持,他们拿大头,其余一切都是佃户承担。不过,他们也是担着风险挣这银子,沈杏可能不完全清楚,可张小山知道,跑一趟北边哪是那么容易的?各个关口,黑道白道哪边都要打好招呼。要不别说挣银子,连命都可能丢那。
“嗯,吃过席面次日就走。这头一回运自家的粮食,我得去县城安排妥当了。”张小山亲自运送粮食去县城也是跟沈杏商量好了的。
沈杏点点头,张小山其实算是个勤劳又上进的青年人,以他如今的身家,若是只想小富即安那是没啥问题了。可沈杏也看出来,这人还是很有野心的。
两天后,张小山带着沈杏去了下河口那,今儿是赖狗子和朱喜鹊的大好日子。赖狗子也没请别人,就上河口和下河口一块看瓜地的方家人,还有徐辉他们,当然还有帮着成了这事的布奶奶他们。
等入了席面,沈杏被安排在女人这一桌,和大表嫂他们坐一起。“我说我去灶房帮忙,非让我坐这吃席面,这哪有我上桌的时候啊。我一看你来了就知道了,让我陪着你呢。”大表嫂笑着说。她们这一桌就布奶奶带着小孙子,菜花婶带着她小闺女做一桌。
沈杏笑了笑,“那灶上谁在那忙活?”
“李翠花,李翠花她男人,牛奶奶,还有方嫂子他们。今儿人倒也不多,忙活得过来。”大表嫂是个爽快人,乐呵呵的看向不远处男人们那三桌。
沈杏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张小山了,被安排在主桌,旁边居然是徐安。“徐里正也来了。”
“可不嘛,狗子那天就是客气一声,没打算他来的,本来打架那事就是徐治平的不是,他这个里正在里面和稀泥呢。不过也有可能知道你家那位过来,自个也来了。人来了直往你家那口子边上一坐,牛爷爷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杏再看看,还看到有段日子没见的张小林了,人清瘦了不少。张小山一回头也看到沈杏了,两人视线一对,张小山摸了摸鼻子,心想媳妇平时很少说惦记自己的话,这会子才分开坐就来找自个了,心里那个得意哟。殊不知沈杏还纳闷那人怎么老有摸鼻子的习惯。
开席了,菜很丰盛,赖狗子对这门亲事还是很重视的。因为旁边坐着自家表嫂,沈杏也没觉得有多不自在,就跟在家一样慢条斯理的吃着。
她是没想到李翠花会拉着她家那口子过来帮忙灶上,之前那两百亩地没佃给她家,后来想着再怎样也是一个村的,就让她来瓜地帮忙做饭,工钱照给。平时来这儿碰上牛奶奶,倒是提过她两嘴,说做事还挺利索,就是嘴皮子不讨喜。
“哟,还有牛肉呐,这回狗子是下了血本了。沈杏,快吃。”大表嫂夹了一片酱牛肉给她。
“谢谢表嫂。”两人正吃着,举着酒杯过来的赖狗子给她们敬酒,新郎官今儿个还有些不好意思。
“沈杏,沈嫂子,这回多谢你们,我也不会说话,就敬你们一杯酒。”赖狗子也不知是被表嫂子调侃的,还是喝酒喝的,满脸通红。
男人们那边闹得起劲,女人们这桌表嫂子跟布奶奶闲聊着天。沈杏见桌上放着一盆酱大骨,都没人动过估摸觉得啃起来费事,她倒是喜欢,拿在手上小口慢滋滋的啃着。另一边的张小山被徐安拉着喝酒,时不时问他有啥生财的门路。
张小山不擅长喝酒,多是拉着张小林一起,至于徐安的打听,张小山自是随意应付过去。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沈杏,见沈杏还在吃,想着平日里媳妇吃东西就慢,等牛奶奶端菜上来的时候小声跟她嘀咕了两句,牛奶奶点点头去灶房了。不一会,牛奶奶给沈杏端去了一碗鸡汤。
女人们很快吃过了,男人们因着喝酒还在那闹着,沈杏也不好枯坐着等张小山吃好,跟着牛奶奶去了新娘子的屋里。
新娘子屋子还是在旧窝棚里,牛爷爷本来打算把村里自个家的屋子让出来给狗子成亲,无奈赖狗子不同意。那是牛爷爷他们自己的家,他不能占用。张小山听说后就开口了,先在旧屋棚里成亲,等旁边新屋子造好给他们分两间屋子,一间小两口自个住,一间等生了娃给娃娃们住。
赖狗子一听,笑嘻嘻的说要不分他们三间得了,还有一间给他干爹干娘住,也就是牛爷爷牛奶奶,张小山没二话自是同意。
大表嫂跟朱喜鹊在屋子里聊天,沈杏坐一旁听着,她不擅长跟人热络的唠家常。倒是想起自个成亲那天,慌里慌张的,后来怎么进的张家,怎么到的新娘屋子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张小山看她炙热的眼神,感觉快把她融化了一般。
“杏儿,杏儿,回家了。”屋外,张小山喊着她,沈杏跟大表嫂和朱喜鹊打了招呼出了屋子。
“你们那桌散了?”
“没呢,还在那喝着,让我哥陪着徐安,我怕你等急了,就来找你了。走吧,天快黑了,我领着你,咱们慢慢往回走。”张小山不善饮酒,这也是常年在外跑商养成的习惯,在外面凶险的事太多,喝酒误事!
“嗯!”沈杏早就想回去了。
张小山跟牛爷爷打了招呼,就带着沈杏往自个家走。等到四周都黑漆漆没人的时候,张小山牵住沈杏的手。
“吃饱了么?鸡汤好喝吗?”张小山的大手包裹着沈杏的小手。
“嗯,挺好喝的。咦?那鸡汤不会是你让牛奶奶端给我的吧?”沈杏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