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布春他们三天的时间休息,瓜地里从早到晚的忙活着。
这几天张小山依然没有出现,沈杏找来沈洵,“哥,今天夜里甜瓜装车。一共十三辆马车,你帮忙看着点,我肚子不舒服夜里我就不来了。”
“没事吧?那成,我来就成了放心吧!我一车一车的过,保准不出岔子。”
沈杏点点头,看着第一批种的七亩大片瓜地变成零星的几撮绿藤围着的小土堆。这次是第二批,等最后一波运完,瓜地里估计就成了光秃秃的黑土地了。瓜连着藤叶都被运去了苏城,今年甜瓜也就完美收场了。
只是沈杏却高兴不起来,估计是最近太累了吧,沈杏自我安慰着。至于为什么让沈洵夜里来看着甜瓜运上马车,是因为一直没露面的张小山。
沈杏怎么也忘不掉第一批运送甜瓜去苏城的那天早晨。他明明看见她了,看见她走向他,连给她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就那么的跳上马车走了。
沈杏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惹人厌了。既然人家不愿意看见自己,那就别出现惹人不痛快了。
夜里,瓜地里灯火通明,张小山靠着马车,搜寻熟悉的人影,可找遍了也没瞧见。天渐渐亮了,甜瓜已经全部装上马车,只是那个小小的瘦瘦的人还是没出现。
沈洵过来跟布春交代了几句,张小山没忍住,“沈洵哥,我们在这忙活半天,这种瓜的人反倒自在,连人影都不出现。”
“你说杏儿啊,她身子不大舒坦,再说上一回我看她怎么弄的都会了。我来也一样,大夜里的就没让她来。”沈洵解释着。
张小山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招呼了一声,跳上马车,车队出发了。村里的小路上张小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沈家看她一眼再走,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出发去了苏城。
这期间胡家急了,之前的老主顾都在问今年甜瓜什么时候到,等着品尝,而他们家真真是一个瓜也没得到。
胡总管坐不住了,直接驾上马车去了沈杏家。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所有好话都说尽了。
沈杏只搬出一条,他们家瓜地里的瓜已经卖出了,想要甜瓜可以问问她奶奶家还有大伯母家还有没有剩的。若是谈来年买卖合作得等,等最后一波卖出后才能定夺。
纵然这样,胡总管还是按下性子收了沈杏奶奶他们几家品质一般的几筐甜瓜走了。
为啥胡总管没找沈杏的茬?一来胡家早就打听了沈家是把甜瓜卖给苏城的郭家了,那郭家的背景还不是胡家能得罪的。
其次,今年沈杏依然没忘给省城沈家送去最新鲜的甜瓜,就用的现在这种将甜瓜移种到木板上再由马车送到省城的法子。到了省城再摘下甜瓜,那吃到嘴就是最新鲜的瓜了。
胡家省城那也有人脉,这几年,沈杏家连连给沈城的沈公送甜瓜,而沈公府上居然回回都给回礼。这份对沈杏家的重视,让胡总管在没摸清具体情况下不敢乱来。
第二批甜瓜顺利运到苏城,这次返程他们买了一些药材,一路售卖回谷桥镇。今年甜瓜大丰收,沈杏核算了基本收益,把上回粮食和药材挣的银子大多数都给了张小山。
当然,主持分银子的还是沈洵,季氏发银钱。而沈杏小日子来了,算好账目跟他哥说明了情况就回屋躺着了。
张小山接过分给他的银钱,没像之前那样推辞。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走了。
沈杏在床上躺了两天好多了,就去了甜瓜地里。地里剩的差不多加起来三亩的甜瓜已经被移种到木板上。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了,不知为什么,沈杏却有些舍不得卖这些瓜。
从去年折腾大棚开始,她们家的瓜地在村里人的口中就没有好话传出来过。到了今年甜瓜丰收,用马车运到别处卖瓜又引起了村里人的吐槽。一个只有三头牛,两匹马的村子,运甜瓜用十多辆马车确实让他们无法想象。
那些不是那么悦耳的声音,她娘,她爹,家里的大哥大嫂肯定听了不少。可那些话他们从没在她面前说过,那是他们怕她多想,怕她听了难受。
现在甜瓜卖出了几百两银子,算是这几年种甜瓜以来收获最多的一年。沈杏却没有了第一年种出甜瓜的那份欣喜,她心里最近一直压着块石头,堵的她很难受。
站在地头,看着眼前的黑土地,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今年收成不错,你这大棚搭的值,得恭喜你今年甜瓜丰收。”张小山悄么声地走到沈杏旁边。
沈杏没像几个月前那样激动的叫他小山哥哥。他对她说恭喜,什么时候他们需要用上这些客套话了?
“今天夜里运最后一次,今年甜瓜的买卖就结束了。我想让沈洵哥跟我一起去,这次数量也不多,四辆马车足够了。”
“等去了苏城,我会把郭六爷介绍给你哥,至于来年的契约就由沈洵哥跟郭家谈吧。”张小山扭头看了一眼沈杏,从他出现到现在。沈杏一言不发,也没看他。
“对了,明年我们家那一亩地就不种甜瓜了,往后甜瓜的买卖我们家不再粘手。那一亩地,嗯,往后都不种了!”张小山看着沈杏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等着沈杏回复,直盯着她。而沈杏忍着忍着,似乎过了很久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个字,“恩!”再无话了。
张小山笑笑,“倒是干脆!那你们商量好怎么跟郭家谈吧!今年他们家对你们家的甜瓜很是满意。”
张小山一直看着沈杏,他在等她跟他说话,等她看他一眼。可是,最终沈杏只回应了一个“恩!”字。
她呆呆的看着前面光秃秃的瓜地,从张小山出现,就没动过。她在看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得,我走了。”张小山没得到他想要的回应,失落的离开了。
而站在地头的沈杏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哭了起来,从压抑的无声的哭泣到无法克制自己的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