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了目标,大家也比以往更忙碌了。连顽皮的沈旭都时不时的在沙盘里比划沈杏新教的字。沈荷这个照顾弟弟的小大人也不甘示弱的在她自个的沙盘里练习。当然,除了练字外,该玩还是玩的,这不刚还在眼皮子底下比划字的两人就又不见了。沈杏摇摇头,小孩子的定性毕竟有限呐。
沈洵跟爹去了七邱山选树,沈杏见没啥活了,就进屋去记她最新学到的字,至于不认识的,也不好老去找徐良才,毕竟人家要教孩子们读书,也不得闲。所以沈杏都是积攒了一页纸不认识的,隔个十多天,一次性的去请教人家,当然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去,总会带些家里种的菜或者鸡蛋去。徐秀才推脱了几次,沈杏只得拿出你不收,咱也不好意思来找你委婉的说给徐秀才,这才作罢。
家里会木活就是方便,沈洵给每个孩子都做了一个沙盘,个人练习个人的,不存在抢沙盘的情况,沈杏刚把沙盘理好,就听到院里,沈旭大哭大喊的声音,忙跑出去,“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后面沈荷跑进来,“大姐,快去古井那,娘,奶奶跟人打起来了。”沈荷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
“咋打起来了,出了啥事啊?”沈杏一听这急了,也不管两小的,直往古井那跑去。
还没到井边,就听着李翠花的声儿了,“说我胡说,你找赖狗子来,看看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家闺女是不是一个月前在月蒙山的山脚下摔了,还摔得不省人事?”
“你还胡沁,看我不抽你大嘴巴子。”这是她奶奶的声音。
“沈家大姐,你先松手,真不是咱们胡说,是赖狗子亲口说的,在山脚下见你家沈杏从那陡坡上滚下去,眼见就要撞上大石头了,是他一个猛劲儿抱住你家沈杏,才没出事啊,人家可是干了好事嘞。”王大丫和他娘互相扯着头发,沈杏挤进看热闹的人群就看到这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沈杏懵了,怎么都是在说她。她醒后,她娘就问过她是怎么回事,凭着原主的记忆跟她娘实话实说了。原主那天也不知道抽什么疯,许是饿的,也想学人家上山捡蘑菇,捡木耳之类的,下半晌自个摸进了月蒙山,那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在山上,其实也就是村民常走的山外围转了转,啥也没捡着,还累得要死,靠在一颗大树下歇息,没成想居然睡过去了,等醒来发现天已经擦黑了,赶忙往山下赶,都已经走到山脚下了,脚下一时没注意被个老树根一绊就从高坡上摔下来了,后来她就莫名其妙的穿了过来,那时候摔得七荤八素的,只觉得眼一黑就晕过去了,之后还是被赶来的沈洵给拍醒的。
再然后,沈洵把她背回了家,她娘给她喂了些温水,她就醒了。家里见醒了,身上也没出血,只是有些淤青,人有些呆呆的,估计是摔懵了,就想着第二天再看看,人没啥事了就没找大夫。不等第二天,夜里她就清醒了,也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异世,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第二天,她娘来喂她粥的时候,她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装着还是原主的样,结果,这在家人眼里,就是没啥事了,好好养几天就成。从那后,她就成了这个家的大闺女,沈杏。
难道在她晕之后还发生了什么?沈杏搜寻着记忆,一无所获。
“叫你打我娘,我打不死你。”沈杏呆愣的时候,沈荷不知从哪扑到王大丫身上,拳打脚踢的,后面还跟着个小萝卜头沈旭。沈杏连忙把两个小的拉开,“还敢骂我奶奶,说我姐姐,我打你,打你。”小家伙沈旭也不甘示弱。沈杏头疼,这两个小家伙,“荷儿,旭儿,别跟着瞎闹。”
沈杏想安抚下两个小的,再去拉她娘跟季氏,身边看热闹的村民对她指指点点。“赖狗子来了,快看,赖狗子来了。”
不远处的赖狗子真叼着狗尾巴草,哼着小曲晃悠晃悠的往这边走,看到这边很多人围着,从不错过热闹看的他,加快了步伐。“出啥事了,喊我干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这下子李翠花可找着原主了,一把推开沈杏奶奶,揪住赖狗子的衣领,“好你个赖狗子,来的正好,你跟沈杏娘,还有沈杏奶奶说,是不是你说的,上个月沈杏在月蒙山摔了,眼看脑袋就要砸到石头上了,是不是你救的人,你跟咱们说的时候可是有声有色的,讲得头头是道。”
“啥,啥救人?”赖狗子这才反应过来,这场热闹的闹事主是他自个。“跟我没关系啊,我没说啊。”
“看到没,你个李翠花,我打你个大嘴巴子的,整天没屁事干,胡沁我孙女。”沈家阿奶又要去揪打李翠花,被赶来的大伯沈吉旺一把抱住,“娘,你消消火,这有我呢。”
“我真没胡说呀,这个赖狗子,看我不打你。”李翠花一副被人冤枉了样,拍打着赖狗子,赖狗子二十来岁的年纪,人是不咋地,但又不傻,使劲挣脱了李翠花,往人群另一边瞧了一眼,眼珠子一转,“李婶,我说的话你还信啊,咱村谁不晓得我赖狗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正经事没干过,我说救人你就信了,我那是跟你们吹牛呢。”说罢,就跑走了。
“你回来,回来。”李翠花这下子傻了眼。布婶子在一旁拉开季氏跟王大丫,“你们这些个嘴里没门的,也不看看这人是谁,赖狗子的话也信,你们这么瞎传,人沈家阿奶,沈杏娘,能不揍你们。”这话虽是对着围观的人群说的,但实际说的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是呢,是呢,人沈杏好好的闺女,咋能被个混子给抱了,净瞎传呼。要是谁家这么瞎胡诌我闺女,看我不撕烂他嘴巴子。”
“是啊,是啊,赖狗子的话也信。”此时风向一转,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这时徐家庄里正徐安也跑了过来。
“安子,你说说,这事咋整?”沈杏奶奶仍旧气呼呼的。
“沈奶奶,你看大丫和翠花都被打成这样了,这事要怪就怪那赖狗子,嘴里没个正行,大家都是受害人啊,回头我找赖狗子的奶奶,让她好好说道说道赖狗子,再让赖狗子上门给道歉,行不?”徐里正协商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各让一步?”
“行了,就这么着吧,娘,我扶您回去。”沈吉旺超里正徐安点点头,扶
着还气着的沈奶奶回去了。
“娘,咱也回去吧。嘴长人家身上,爱咋说咋说,再说都一个月前的事了,有啥可说的,我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事了。”沈杏扶起她娘。
“是啊,是啊,快回吧。”身边的布婶子把仍在地上的水桶扶正,又给打好水。
“我来吧,谢谢您了,布婶子。”季氏连忙给道谢,担起水,沈杏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小不点回了家。
到了院子,季氏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沈杏,沈杏就把记得的又说了一遍,再说她才11岁,就算被赖狗子抱过了又咋样呢,沈杏在心里嘀咕着,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着。季氏看着大闺女,语重心长的说:“闺女,咱虽是农户,比不得那些镇上、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可女娃的名声是顶顶重要的,要是毁了,没法找婆家不说,最后连活路都没了。”
“娘,没的事,赖狗子不都说了,是胡扯的吗,再说我才11呢,我知道分寸的,放心吧。”沈杏一现代人,觉得古人把名节啥的看的太重了。
因着这件事,沈杏没被允许去大集,得,老实在家呆着吧。天擦黑的时候,沈吉富自个回来了,“爹,咋样啊?”沈洵今儿一天都心不在焉,今天沈吉富去大集带的一架犁耙是沈洵自己独立完成的。
沈吉富嘿嘿直笑,看到她爹这个表情,沈洵放下心,“卖出去了,是不?”沈洵看到她爹的单子里也没有犁耙了。
“大小子,杏儿,进屋说。”季氏帮着拍拍沈吉富身上的灰尘,一起进了堂屋。
待沈吉富在主位上坐下,“这说卖出去了也成,说没卖出去也成,回来我就跟全家人商量商量。是这么个事,今儿个下半晌,镇上木器行的吴老板来找我,想跟我谈这个合作的事。”沈吉富看着大家伙,又对着沈杏说,“他的意思是从咱家进犁耙,让咱家多做几个样式的。”
“这太好了呀,这可是好事啊,爹。”这消息可把沈洵激动坏了。
“不过,”沈吉富话风一转,“价钱就不能是之前咱卖的那个价了。原先咱是400文一架,算上车架是450文,他只给出最多300文,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少了这么多啊,孩儿他爹,这事你答应了没?”季氏一听少了150文,有些不大乐意了,150文,在乡下那顶得上10多斤猪肉嘞。
“这不商量着吗?我没回他,只说回来跟家里人商量商量。那副犁耙就先放在他铺子里了,咱得拿出个章程出来。”沈吉富抽了口旱烟。“杏儿,这事你怎么看?”
沈杏想了想,“爹,大哥说的没错,这是好事,说明咱做的犁耙被人认可了,要不吴老板也不会来找咱们。不过,价钱压的太多了,既然双方没谈妥,爹,咱明个再去镇上,就跟吴老板谈这个买卖。”
“那咋谈呢?”沈杏想了想,把几个关键点跟他爹说了说,沈吉富点点头。“这样,杏儿,明天你跟着去。你主意多,咱争取拿下他。”
“嗯,大哥也去,咱以后不光要把犁耙卖出去,还有其他的木活,大哥去看看,多学学总是好的。”沈杏想着,得让他哥多出去看看,长长见识,光有手艺,不了解市场那哪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