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状态和前几天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有活力了不少,已经可以简单的做些麻烦的家务事,不像之前最严重的时候,走几步路都会觉得有些气喘。
吃了药,也没什么大用。
江篱给她这多出的三年生命里,苏母的病情会在这段时间内被系统压抑住。
虽然没有被完全治好,但在这三年里身体不会再和之前一样无力,吃药都没什么用处。
不过苏母并没有察觉,她只觉得是因为儿子把阿篱带回家,所以这段时间心情大好,身体好像也没那么累人了。
但苏合隐约发现了母亲病情的变化,而这变化是从江篱来自己家时才开始出现的,虽然一开始还不明显,但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个梦。
在梦里,和剧情里,唯一不一样的就只有江篱,只要她出现,梦里的原本一些注定的事情就会慢慢改变。
只是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也只是假装劝着母亲说,保持心情,对病情有益。
两人吃完饭,苏合说什么也拦着她,自己去厨房洗完碗。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再在网上四处查询可以治疗疾病的专家。
母亲的病一直在,只是没之前那么严重了,他很清楚,如果在这时候接受治疗,也许会比之前的状态去手术,增加的成功率更高些。
他的眼神飞速切换一个又一个界面,可惜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叹息一声,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忽而想起平时的这个时候,江篱肯定抓耳挠腮的对着数学题毫无办法,只能求助自己,于是无意识的露出笑意。
等少年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捂住了脸,耳朵有些热。
心情也没那么糟糕郁闷。
今天自己的身侧格外安静,少年停下手里的鼠标,回过头看着她平时坐着的椅子,盯了半晌。
等到手机闹钟响起,他才反应过来,该出门工作了。
熟练的走到窗前,看了眼今晚的月色。
反正明天就可以见到了。
另一边,
偌大的落地窗前,慕白一身女仆打扮,整理着泽少的衣服。
经过一天的自我调解,她已经完全从恐惧和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恢复,顽强的站起来,继续过好每一天的生活。
泽阿姨心疼她的遭遇,舍不得她做一些太辛苦的活,便让她整理衣柜,打扫少爷房间就可以。
虽然少爷有时候蛮不讲理,想一出是一出,但她认真的记住每一个要求,以及每天少爷嘱咐她要完成的事。
“喂,小白,过来。”
一旁,泽漆正一副老大爷的模样躺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勾勾写写,对着另外一边收拾房间的慕白喊到。
听到这话,慕白放下手里的东西,安静乖巧的走过去。
“少爷,有什么吩咐嘛。”
泽漆想起晚上吃饭的时候,父母告诉自己小白家里的事情。
他愣了好一会,怪不得突然要来他家里工作呢,还有今天早上也怪怪的。
这会看她一个人背过身子,不知道在干嘛。
该不会在哭吧。
这样想着,下意识就喊了她一声。
等人转过身来,不咸不淡的对着自己。
又有些恼火起来,嘴里也开始不饶人:“我白天喊你,你怎么不理我。”
慕白低着头,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不记得上午的事情,淡淡的开口:“少爷认错人了吧。”
“你胡扯,你的背影,小爷怎么可能认错。”
说着少年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丢下手里的习题,由于两人的身高,他抬起手,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说,为什么不理我,难道少爷我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高大的身躯袭来,年少的男孩,身体已经抽条,这两年他天天打篮球,已经接近一米八,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小矮子了。
下巴处的力量让慕白没办法继续低着头,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谁知,少年一对上她的眼睛,就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立马脱手,眼神飘忽不定,语气别别扭扭的威胁对方:
“快说啊,不然今天别想回家了。”
“唉。”
听到对方叹了一口气,泽漆有些火大了。
怎么,把我当小孩子嘛。正咬牙切齿的准备开口。
“少爷,我不希望您不要在学校那样称呼我,那样会给我带来困扰的。”
“什么!困扰。”
少年这下子直接炸毛了,整个人都气呼呼:
“怎么,我很丢人吗,学校那么多人都喜欢我,恨不得做我女朋友,你居然还说我会给你带来困扰。”
“哼,女人,你果然变了。”
随后他低下头,有些生气,撇着嘴,小声的开口:
“明明你小时候最喜欢和我玩了,你看看你现在,整天就知道读书,死读书,回国了也不找我玩,见了面也不理我。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还准备自己一个人扛着。”
随后像是壮胆一样,大声嚷嚷:“要不是老妈让你过来照顾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哭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慕白看了一眼,明明他刚才还好好的,瞬间喜怒无常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发火的少爷,十分无奈。
对此她接受度百分百,阿泽这两年时长就这毛病,动不动就发火,也不知道谁惹他了。
熟练的伸出手,摸了摸,刚才躺在沙发上,他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泽漆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狗,也就乖巧的一下,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挥开她的手,又爆发了。
“你干什么,怎么,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吗,不可能的,你今晚别想下班,给我继续打扫。”
然后慕白就看见他身体里又不知道突然抽的什么风,一把就把自己旁边垃圾桶打翻了,还故意把里面刚才用来打草稿的算术纸,踢飞的远远的。
随后双手插进睡衣兜里,歪着头,一脸得意,外加欠收拾的看着自己。
血压直线上升。
呼,没关系,有工资拿,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少女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又镇定的开口:
“别闹脾气了,阿泽,我得去医院看我母亲了,垃圾的话,等我明天早上再回来给你收拾。”
说着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就转身去女仆专用更衣室,换了自己的衣服,下楼,径直奔向医院。
泽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又气的狠狠锤了下,好在,玻璃结实,没什么事。
倒是他自己嘶了一声,揉了揉拳头。
然后憋屈的弯下腰,将自己刚才打翻的垃圾桶扶好,一点点把垃圾捡回来。
一边捡,一边还念念叨叨:
“该死的女人,你变了,家里出了事也不告诉我,我讨厌你,明天就罚你去草坪除草,等着看吧,这会我肯定不会心软了。”
。
晚上九点,帝都医院。
慕白看着病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母亲,内心变得无比空洞。
她走出去,靠在医院的瓷砖墙上,慢慢滑落,蜷缩着,闭上眼睛。
好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感觉到的累,是内心的疲惫。
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甚至比泽漆、江篱她们还小一岁,但现在已经需要她一个人,独自撑起一个家了。
少女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为了不影响隔壁床的病人休息,她在楼道里利用灯光看了会书,快十二点的时候,才静悄悄的走进去。
躺在陪护床上,看着一旁昏睡的母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