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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1 / 1)


八月的天娃娃的脸,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的倾盆大雨就像是,墙壁上坏了的钟,不知触碰到了哪个机关,疾速转动了起来,使得来往的行人不得不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许清如今天回来的比往日晚,没成想就赶上了这瓢泼大雨。既来之,则安之吧,默默地在心里想着。一记又一记的踏踏踏踏声从远至近,更加显得那一声声噼哩叭啦的雨声急促而持久。把球从10号球衫中掏出之后,惹得同个屋檐下避雨的几个女孩一阵掩嘴嗤笑,吴旦生嗤之以鼻揶揄到:“唉,我说陈林烨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雨篮球藏哪都得湿,还非得藏衣服里,害得老子都没法健步如飞了。”正是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纪,不知为何,一句很是普普通通调侃的话也能惹得小女生们开心得偷偷笑。“好帅啊,你看你看,那最边上的那个男生好帅啊!”不知是哪个女孩捂着嘴喊了声,然后便是不绝于耳的讨论声,手机拍照的按键声。

从古至今大部分的人都习惯以貌取人。试问,谁又不喜欢美好的人跟事呢?年轻,真好!许清如在心里默默地想。“手机没电了,你查下这雨什么时候停?”虽然带着催促,但仍不影响磁性般的嗓音通过空气传播过来。许清如微微调高了伞柄,侧目而望,许是宸若轩的这一发问,自称老子的吴旦生暼了眼刚才叽里呱啦的女生们,然后快速地又转了脑袋,直接愣在那好几秒没反应过来。见吴旦生一直没回复,又许是吴旦生的眼神太过炙热,引得边上的女孩们跟剩下的几个男孩一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除了宸如轩,其他人都跟按了暂停键一般定格了好几秒。还是不习惯大家这样关注的眼神,许清如伸出那双白皙的左手感受了下雨滴的大小,见有转小的趋势,便像往常一样迈步下了台阶。天青色的裙摆因着她下台阶的动作打出了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度,就像是一个又一个优美的鼓点打在了吴旦生的心头,轻而痒。那双温和不失灵动的双眸在伞的遮挡下,加快了脚下行走的步伐。经过男孩的身边,吴旦生一下子站直了身,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样热烈而奔放。明明是雨后的青草味,但是他却闻到了清新的荷花香,直接在他的心头扎根发芽开花了。

不知何时,台阶处的绿叶少了夏雨的滋润,几个女孩赶紧互相怂恿着走向宸如轩,“小哥哥,方便加个微信吗?”面对着女孩期盼的眼神,宸如轩面不改色地回了句:“不方便!”“走了!”宸如轩率先下了台阶,吴旦生陈林烨互看了眼赶紧跟上。

许清如刚到家,就看到老妈拿着单子指挥着老爸搬东西,放下伞,她刚想加入搬货大军,老爸赶忙说:“放着放着,太重了你搬不动,待会把裙子弄脏了。”虽说不是出生什么富裕人家,可是父母却是极为疼爱许清如的,所以素素老说你这种不争不抢宁静致远的样子是因为从小被给予了太多的爱。许清如听后也总是笑而不语。自从搬到乌衣巷后,跟素素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可也不妨碍偶尔还是会想念这个发小的嘛。

过了处暑,倒不像之前那么炎热了。考虑到小泽要出国了,以后可能跟许清如也见不到面了,小泽妈妈跟小泽今天特意将许清如送到了巷口,依依不舍话别后,许清如下了车,直到真的是看不到车尾了才转身往巷口走。车上的小泽不禁喃喃自语道:“以后还有机会见到清如姐姐吗?”“会的,有缘会再见的!”

怀抱着含苞待放的荷花跟新鲜的莲蓬,许清如一直往家的方向走,还未走近,远远就看到老爸老妈又开始在忙活装超市架子了。前几天许爸爸许妈妈还在商讨着白色架子好看还是黑色好看些呀,妈妈说南方潮湿,白色易锈不耐看,黑的吧。爸爸说可黑色的不耐脏啊。最后的最后,还是许爸爸迁就了许妈妈,因为在装的架子是清一色的黑。刚因离别堆积起来的心绪,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好似也默默的淡了一些。

“渴死老子了,唉,刚才那三分球帅气啊!”说着直接运球做起了投篮的动作,“唉,唉,唉……头……”吴旦生只专注运球没注意到一侧巷口快步走来的许清如,那球直接冲着她的面门直飞,潜意识的闭上眼睛,没有想象中与球的亲密接触,缓缓睁眼,是一个拖球的白皙胳膊,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只见坚挺的鼻梁上嵌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瑞凤眼,不合时宜的挑了一下眉,似在询问你没事吧。紧了紧怀里的莲蓬,不说惊吓那肯定是假的。始作俑者赶紧绕过宸如轩上去慰问,还未开口,人已开始疯癫。因为对方又是张嘴又是傻笑,还时不时用手抓头发。怕不是个傻子吧?这是许清如对吴旦生的最初印象。“谢谢!”温温柔柔的二字脱口而出,暖暖糯糯甚是好听。宸如轩低头才正式打量眼前的姑娘,皮肤很白眼睛很亮,鹅蛋脸,黛山眉,不禁联想到书中所说的“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衡”,原来现实生活中也是存在的。单边扎个麻花辫垂于胸前,浅绿色棉麻长裙衬得气质温婉的她仿若怀中甜美的菡萏。“不谢!”“对不起对不起,有没哪里受伤?”两声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短暂的兴奋之后,吴旦生才想起来眼下最要紧的是嘘寒问暖,毕竟是自己没注意到差点砸到别人了。虽然对方冒失差点伤了自己,可千钧一发之际确未伤到,加上跟他们几人不熟,歉也道了,谢也说了,扯平了。许清如真的不想多呆,摇了摇头,侧身从宸如轩身旁经过,夏日的巷口微风习习,轻风带起的裙角像是顽皮的小孩,蹭着他的小腿没有节奏的跳起舞来,搅得那本沉静的湖面,起了层层涟漪。

“同学同学,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吴旦生见许清如往前走,着急的一个箭步挡住了许清如的去路。速度太快,吓得许清如连退好几步,宸如轩正好转身,下意识地扶了下许清如的腰赶紧松开。不自觉地捻了捻手上的余温,而一侧的许清如则是吓得动也不敢动,脸上未显,但是绯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她羞赧的内心。吴旦生不遗余力介绍了自己:“我们都是三中高三一班的,泰林市最好的高中,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叫吴旦生,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陈林烨跟宸如轩……”为了可信度,陈林烨被逼着也加入介绍的阵营中。只可惜许清如还未从刚才羞涩的内心中消化过来,就被对面莫名其妙的两人,不,真正意义上就只有中间的那一位在喋喋不休搅得头疼。“你家里人都没嫌你吵嘛?”许清如的这一句威力,真正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恶语伤人六月寒。短暂的鸦雀无声后,是委屈巴巴的吴旦生,嘴角微扬的宸如轩,还有想笑又一直憋笑的陈林烨。

“是清如嘛,在那干嘛呢?”妈妈的一句不确定,终于把清如从吴旦生的聒噪中解救了出来。“妈妈”又是那样暖暖糯糯的声音,还带了点撒娇的口吻。“要不是听到你说话声,还想着今天怎的回得那么早。唉,这几位是……”不认识几个字未蹦出,吴旦生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准则,又开始自然熟地介绍了起来:“阿姨您好,我们是三中的学生,我叫……”“妈妈,先回家吧,爸爸肯定还等着呢”“唉唉,三中的耶,那不是你同校的嘛?”不等吴旦生说完话,许清如已经挽着许妈妈的手往回走了,妈妈倒是回头客气地说下句:“回头空了过来坐坐啊。”“唉,好的好的,谢谢阿姨!”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在热情的回话。直到母女俩拐进了许家小卖部后,吴旦生跟着魔了一样,原地挥舞着拳头跳得老高。

不多时,小卖部里便传出了男人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小泽那的补习结束了?”“嗯,今天跟他们一起去了风荷园玩,小泽妈妈送我过来的,明天,小泽就要跟她妈妈一起出国了。”“那么快了呀,一转眼这暑假就快结束了,小泽也要出国了。”见女儿的情绪有点点小低落,父母两人宽慰了几句,无非就是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见面的,而且现在通讯这么发达,随时随地可以视频不是。许清如之所以有点闷闷不乐,只是想到了小泽是因为父母离异,法院判给了妈妈,又因为小泽妈妈的工作调动,不得不随着去国外。毕竟只是半大的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又要重新开始适应新环境。而小泽妈妈工作又那么忙碌,陪伴身边的日子不是很多,那么一刻,有点多愁善感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呀,家境虽不算殷实的那种,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健康快乐真的是最大的幸福了。

陈林烨这几日真的快被吴旦生那厮烦透了,开口闭口就是那许家妹妹天仙一般的人儿,整得谁还没见过真人一样。漂亮也是真漂亮,可是一块吃个饭,打个球,写个作业,打个游戏都是那许家妹子,安利也不带这样的吧?关键是那许家妹子压根就不认识他好吧,哎呦我去!他们仨坐在篮球架下稍作歇息,另外几位球友收拾好东西挥了挥手先走了。陈林烨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吴旦生了,哪知这厮文绉绉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屁孩你不懂!”“真受不了你,快开学了,我得恶补一下,免得开学考脸上无光。这几天打球我就先撤了啊。”陈林烨说着把垫屁股下的篮球往上抛了个半弧接住,闪身走人了。一来是想趁着开学前的最后一个礼拜临时抱佛脚下,二来真的想让自己耳朵清净下几日。“唉唉,陈林烨还是不兄弟啊?你呢,不会也要写作业吧,你这智商不用了吧。”对着陈林烨背影喊了声,转头看了眼宸如轩。“温故而知新。”对于吴旦生的相思之苦,他倒是没什么太多感想,毕竟剃头担子一头热。主要是这几天他确实有点事情,弯腰拿好手机跟矿泉水,摆了摆手迎着落日出了球场,只剩吴旦生一个人坐篮球下狠狠吐槽一个两个都没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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