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玲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那小子说的?”
裁判老师呆楞的点点头。
周玉玲环顾一圈操场,A班学生一部分围着钟媛媛几人仍在喋喋不休,一部分对大有希望获胜的比赛深表惋惜,耳边议论声不断,她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弃赛就弃赛吧,我们班女生不打了。”
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程雪初换上了庄斯然从宿舍取来的干净衣裤,膝盖上被磨破的皮肤呈深红色,在白得发光的小腿上方显得尤为刺眼。
医生简单处理了外伤,随后递来一个冰袋,庄斯然准备接过,舒伦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她先一步拿过了冰袋。
“我来。”
医生瞥一眼三人,轻微挑挑眉,脱下白大褂就出了医务室。
“啊,好,那我先走了,还有男生比赛呢。”庄斯然识趣的让到一边,收拾好程雪初换下的脏衣物也快速走开,顺便还带上了医务室的大门。
偌大的医务室只剩下两人,空气静静流淌,淡淡薄雾从窗外飘进,如丝如缕,共处一室的尴尬和无所适从使周遭一切仿佛凝固。
程雪初屈腿坐在病床上,忸怩不安的低着头,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舒伦从始至终没从自己身上挪开的视线,以及他捂在自己左肩上冰袋传来冰火交融的酥麻感。
这种窒息感逼得程雪初率先开口,“不是还有男生比赛吗?你去吧,我……”
舒伦握着冰袋的右手忽然用力,猛地把程雪初向前带进自己怀里,左手揽住她的肩身,紧紧抱住,肌肤相贴,他在她耳边低沉说着,“对不起。”
语气里全是心疼和自责,程雪初那句未说完的“我没事”也到嘴边后被迫戛然而止。
距离因拥抱而骤然拉近,呼吸因拥抱而急促,心跳因拥抱而猛烈跳动,时间因拥抱而停止,空气因拥抱而发酵。
程雪初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却又无法拒绝面前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良久,她才烫着耳根回,“该道歉的不是你。”
舒伦没有松开她,环绕着她的双手愈加用力了些,心底对程雪初所有的内疚也好,心动也罢,在此时此刻全都迸发而出,他再顾不上程雪初是否会抗拒这个拥抱,是否会令她反感,亦或是她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和他同样的动心。
就只想,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医务室门外渐渐吵吵闹闹起来,程雪初一阵慌张,垂在舒伦身体两侧的手条件反射的抬起轻轻推了推他,“好像有人。”
舒伦充耳不闻,仍收紧胳膊不放手,门外说话声由远及近,似乎还伴随着争吵,程雪初越来越心慌,挣扎的幅度也大起来,舒伦握着冰袋的手五指松开,冰袋应声而落,被冻僵的右手直接抓住了程雪初的手臂,将不断试图挣脱怀抱的她固定在他怀里,霸道无理地说道,“再动,我就不确定还会做什么了。”
程雪初霎时松了劲,平日里话都不愿多说的自己,在面对舒伦时,总是轻易就能被说服,总是见了鬼似的没法开口拒绝。
吵闹声愈发清晰,程雪初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这人怎么还不放手,要是人开门进来……
“咔”。
女生的预感就是这么准。
门把手被人向下压动,说话声也随之传了进来,“舒伦这个狗玩意儿,都要比赛了,还忙着泡妞!”
“怎么?有什么不能进去的?难不成他俩还能在里面亲嘴啊……”
叶浩辰焦躁不已,满脸不耐烦,二话不说就闯进去,直至医务室内两具年轻火热的身体紧紧相拥的画面印入眼帘,瞬时噤了声,搭在门把上的手也立刻往回拉。
几乎是与此同时,程雪初使劲从舒伦怀里挣脱出来,从脸到脖颈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忙低下头,悄悄深呼吸一口,不敢再直视舒伦一眼。
舒伦不禁莞尔,俯下腰捡起了冰袋,塞进她右手里,随后起身,走之前放心不下的再次温柔叮嘱道,“再敷一下,别落下病根,我去比赛了。”
医务室的大门还在半开半合,庄斯然小声抱怨的声音响起,“我都说让你别进去别进去!”
叶浩辰同样声若蚊蝇,“我怎么知道这两人就抱上了!这也没比亲嘴好到哪儿去啊!”
“你别说了!快走……”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拉开,叶浩辰身体被带着向里面踉跄了一步,撞上了面带不悦的舒伦。
“走不走?”舒伦瞧他一眼,越过两人朝外走去。
叶浩辰心虚的看看舒伦,他看似泰然自若的表面,和那红到快滴血的耳根形成鲜明对比,忍不住再看向坐在床上头快插进膝盖之间的程雪初,脸上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坏笑。
舒伦发觉人没跟上来,回头厉声问道,“不走??”
“走走走!”叶浩辰连忙关好门,拉上庄斯然快步跟过去。
医务室内的程雪初独自坐在床边,右手中的冰袋并没继续敷上阵阵刺痛的左肩,而是和自己不断发热发烫的脸颊牢牢贴合在一起,试图用冰袋的寒气把体内持续沸腾的温度降低,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声如擂鼓,在这静谧空间里仿佛能真切地听见“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