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章得知时冬藏让他白天留在那边养伤,甚至还给他安排上了软塌的时候很是意外,下意识看向旁边笑眯眯的晏椒。
晏椒注意到贺玉章的视线,朝贺玉章挤眉弄眼,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的机会。
贺玉章看明白了晏椒眼神的意思,同样笑着与晏椒点头致谢。
旁边时冬藏看到这一幕,也是满脸笑意,看来他们两个还是有挺有可能的。
时冬藏本以为贺玉章白天留在她这边之后,晏椒应该会经常守在她这边了,谁知晏椒反倒来得少了。
时冬藏也没有在意,只当晏椒是害羞了。
陈叔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先行离开了晏椒的宅子。
所以,时冬藏这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时冬藏和贺玉章两人独处。
两人各自拿了书本翻看,不同的是,贺玉章手里的是正儿八经的学术书籍,时冬藏手里的则是销量很火的话本子。
看得多了,时冬藏都能猜到书上故事的发展走向了,一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就放下了手中书本,双手托腮,看向了贺玉章的方向。
房中的帘子并未拉上,贺玉章很容易就能察觉到时冬藏的视线,更何况时冬藏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贺玉章只好同样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看向时冬藏的方向。
“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贺玉章轻声询问了一句。
时冬藏放下一只手,看向手心,手心还有一片青紫的痕迹。
时冬藏再次抬头看向贺玉章,“玉章,你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在我手里看到什么东西?”
如果她在那个山洞里,看到陈叔死了,只是她的幻觉,那那枚铜钱呢?
养伤的这段时间,时冬藏一直没有问起这件事,一是她身体过于虚弱,开不了口,另外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假设那枚铜钱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上面确实是刻了一个‘萧’字,那这枚铜钱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私铸铜钱本就是大罪,更何况还将姓氏都刻在了铜钱上,这就是造反的铁证!
到时候,她萧家满门忠烈,说不定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
贺玉章缓缓起身,坐到了时冬藏身边,沉默一阵之后,还是将那枚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的铜钱拿了出来。
“你和陈叔中毒,都是因为这枚铜钱,不过我已经将这铜钱上的毒性解决掉了,铜钱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贺玉章轻声说着。
姐姐昏迷之后,都死死攥着这枚铜钱,在看到铜钱上刻的那个字之后,贺玉章就将铜钱藏了起来,没有跟任何人说。
姐姐从未说过她跟威远侯萧家的关系,但是他能感觉到姐姐对萧家的重视,所以在见到那枚铜钱的时候,姐姐会将那枚铜钱死死攥在手心,哪怕是昏迷过去也不愿松开。
他将铜钱收起来之后,本打算等姐姐身体痊愈之后,再跟姐姐说这件事,只是他也看出,这几天姐姐一直在忧心这铜钱的事。
所以他思虑再三,还是将铜钱拿了出来。
时冬藏把玩着手里的铜钱,那上面确实刻着萧字,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更不是什么幻觉。
这枚铜钱,是那个故意引她去水帘洞的人特地留下,为了就是让她中毒。
也不知道这枚铜钱是早就存在南华寺的水帘洞,还是只是被幕后之人带去了水帘洞。
如果南华寺水帘洞隐藏的秘密,真的与这枚铜钱有关,那大黎王朝皇室,怎么可能会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更让时冬藏忧心的是,对方此举,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萧家的牵扯了?
还有,这枚铜钱上的蛊毒,来源于大昭国,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大昭国也参与其中了?
再有那个几十年前在大黎王朝销声匿迹的赫连庭,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团乱麻一般,让时冬藏难以从中抽出一根线头来。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在所有的事情中,都有大昭国的身影。
似乎是大昭国在整个大黎王朝编织了一张无形大网。
“姐姐,这枚铜钱的事情,还是等你痊愈之后再说,可以吗?”贺玉章说着,伸手从时冬藏手中拿走了那枚铜钱。
不管姐姐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坚定站在姐姐这边的。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姐姐先养好身体才行。
如今,关于这铜钱的事情,多想无益,再说了,或许这枚铜钱不过是对方的鱼饵,其实事情根本没有姐姐想的那么复杂呢?
“等陈叔下次过来,让陈叔给酥儿稍话,好好查一查南华寺,明慧大师,还有水帘洞。”时冬藏看着贺玉章手里的铜钱,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将铜钱拿回来。
南华寺的明慧大师让她倍感震惊,可南华寺的水帘洞又是杀机重重,她甚至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明慧大师泄露了她的身份?
可想到那天明慧大师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时冬藏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跟她说出‘今生即是新生’的明慧大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更希望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贺玉章点头答应,便将那枚铜钱收回了自己怀里。
“姐姐说了这么多话,是否口渴了?”贺玉章说着起身给时冬藏倒了杯水,直接递到了时冬藏唇边。
时冬藏想伸手去接,却被贺玉章轻轻躲过。
时冬藏也就不再费力,就着贺玉章的手,喝了半杯水。
“姐姐好好休息。”贺玉章说完,放下手中被子,替时冬藏拉了拉盖在腰间的被子。
时冬藏点了点头,想到贺玉章后背上的伤,也赶紧开口让贺玉章去休息。
她让贺玉章过来,只是让他能够安心养伤,又不是让他来照顾自己的,可别又让贺玉章身上的伤势加重了。
贺玉章倒是没有在时冬藏这边多留,起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张小榻。
时冬藏想要闭目养神,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心中思绪万千。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她现在这身体状况实在是太虚弱了,就是稍微想点事情,都能头痛不已,让她不得不暂时搁浅心中的猜想。
就在时冬藏和贺玉章各自休息的时候,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来人甚至都来不及敲门,直接推开时冬藏的屋门就闯了进来。
“出大事了!”闯进来的晏椒气喘吁吁,大步来到时冬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