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不就是萧老夫人吗!”站在时冬藏身边的晏椒突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说道。
“老夫人越发消瘦了,我差点没能认出来。”
“不过,不是说老夫人不打算过来吗?”晏椒又问了一句。
“时冬藏,你刚才是在看老夫人?”见没人回答自己,晏椒又看向比她先停下的时冬藏。
此时的时冬藏面上已经恢复正常,轻轻点了点头,“那辆马车过于朴素,能够住在山顶禅房的香客,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这辆马车与其他香客有点格格不入。”
晏椒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怀疑,“萧家满门忠烈,哪怕如今只剩下老夫人一人,依旧是荣宠不衰。只是老夫人如今早已经看不上那些身外之物了,几乎将所有的家当都用来举办每年的水路法会,每月都会在南城北城设立粥铺施粥,老夫人自己却过得十分节俭。”
时冬藏听到晏椒的话,心中更是酸涩不已。
“对了,我答应过你,会把你引荐给老夫人的,我先让人送上拜帖。”晏椒想起自己答应时冬藏的事,琢磨着该怎么才能见到老夫人。
老夫人不见外客已经很多年了,连皇上和贵妃娘娘想要见老夫人一面,都得看老夫人的心情,更别说旁人了。
晏椒仔细想了想,如果只是以临王府的名义,自己肯定是见不到老夫人的。
当初她借着祖母的名头去过侯府,第一次成功见到老夫人之后,后面这个借口就完全不管用了。
若非要说她和威远侯府有什么关联,估计大概只有,她小时候,很得萧将军的喜欢?
晏椒挠了挠脸,为了能够见到老夫人,她算是豁出脸皮不要了!
小沙弥将时冬藏他们送到新的禅房禅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寺中僧人又给众人送来了热水和药物才离开。
时冬藏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拿着东西去了贺玉章的房间,贺玉章手臂上有伤,时冬藏还是有些不放心。
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贺玉章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见到时冬藏的时候,勉强扯了扯唇角。
时冬藏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抓起贺玉章受伤的那只手,将上面简易包扎的布条松开,露出了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几乎是下意识的,时冬藏微微弯腰,凑到贺玉章手臂上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呼呼就不疼了。”
贺玉章小时候受了伤,她就是这么哄贺玉章的。
看着时冬藏对自己难得的亲密动作,贺玉章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很明显,姐姐还是将他当成了小孩子,所以很多事情,姐姐宁愿自己一个人藏在心里,都不愿意告诉他。
“怎么看上去有点不高兴?”时冬藏给贺玉章包扎伤口的时候,注意到贺玉章一直抿着唇,好奇问了一句。
“我似乎除了拖累姐姐,都帮不上姐姐什么忙。”贺玉章想了想,还是对时冬藏说了一句。
时冬藏听闻却是轻笑一声,伸手点了点贺玉章的额头,“既然是叫我姐姐,那就不要说这种话,姐姐对你,更多是希望你能好好成长。”
或许一开始,她是想要利用贺玉章的,可随着与贺玉章的相处,她对贺玉章的感情,越发像是姐姐对弟弟的感情,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功利心。
所以,贺玉章能帮到她最好,贺玉章不能帮到她,也没有关系的。
“那我以后不叫你姐姐了。”贺玉章嘟囔道。
自己若是不叫她姐姐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将他当成小孩了?
“贺玉章,你想造反是不是?”时冬藏气笑,一把拧住贺玉章的脸颊。
这家伙胆子不小啊,都敢跟她开玩笑了。
贺玉章吃痛,眉头微蹙,却只是撇了撇嘴,有些幽怨的看着时冬藏。
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姐姐,却因为姐姐只把他当成孩子,一直不好问出口,若是自己不喊她姐姐了,会不会改变这样的现状?
只是时冬藏不给他多说的机会,松开贺玉章的脸颊之后,就起身离开了贺玉章的禅房。
时冬藏回到自己的禅房洗漱过后,又离开了禅房,朝着老夫人下榻的禅房走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找老夫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离老夫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什么人!”时冬藏还没有走到老夫人的禅房门口,一道沉闷声音突然响起。
时冬藏眯了眯眼睛,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一个将长刀横握在身前的高大男人,从昏暗之处走了出来。
顾祐。
时冬藏在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心神渐渐紧绷起来。
“你是什么人?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现在离开,我还能放你一马。”顾祐走出来之后,才看清楚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心头微微一跳,不自觉放缓了语气。
“这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南华寺的大师将我们带过来的时候,可没说我们不能到处走动。”时冬藏并没有要听从顾佑的打算。
“小姑娘家家的,可得听劝才能活得久。”顾祐笑眯眯回了一句。
若是认识顾祐的人,看到他脸上这个笑容,就能明白,此时的顾佑是有些生气了。
“我比你年轻,应该能比你活得更久。”时冬藏假装没有听懂顾佑的话,故意跟顾祐东拉西扯。
“这位大叔,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不让我到处走动?其实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最好不要晚上出门,不然容易被人套麻袋的。”时冬藏笑眯眯问道。
“怎么着,小丫头你还打算敲我闷棍?”听到小姑娘对自己的称呼,顾祐有些气笑。
时冬藏微微屈膝,摆出一个动手的架势,朝顾祐勾了勾手指,“那就来练练。”
顾祐噗嗤一笑,将横握在胸前的长刀改为怀抱在胸,“佛门清净之地,可不是动手的地方,小姑娘你要是想跟我过招,得换个地方才行。”
时冬藏白了顾祐一眼,收回架势,转身就往回走,“换个地方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顾祐听到时冬藏的话,倒是直接笑出了声,朝着时冬藏的背影喊了一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时冬藏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也没有想到会在南华寺碰到顾祐,看样子,顾祐是在暗中保护老夫人的,但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时冬藏原本想着,在老夫人禅房附近跟顾祐打一场,或许能让老夫人走出禅房。
可顾祐显然是不会跟她在这里动手的,所以时冬藏在弄明白顾祐的意思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