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寺后山的瀑布并不高,遂被取名为九尺瀑。
时冬藏他们过去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水流击打山崖的声音,比水流声更热闹的是周围游客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九尺瀑山崖的水有奇效,堪比灵丹妙药,哪怕之后证实了这山泉水没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来九尺瀑这边的香客依旧仅次于大雄宝殿。
大多香客都会带上一个小竹筒,自己接些山崖水喝,又或者是带回去给家里人饮用。
离了大雄宝殿,香客们也少了几分拘谨和肃穆,在山崖畔,湖水边,高谈阔论,神采飞扬。
时冬藏上辈子也来过九尺瀑,那时候的九尺瀑远没有现在的热闹,风景也更加宜人。
不少游客对着九尺瀑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什么。
“时冬藏,等这次的水陆法会结束后,我们过段时间再来南华寺,听说那九尺瀑后面的水帘洞要对外开放了。”晏椒在时冬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那水帘洞不是南华寺的禁地吗?怎么要对外开放了?”时冬藏不解。
九尺瀑后面的水帘洞,有说是南华寺真正的藏经阁,有说里面全是金银珠宝,也有人怀疑那里面有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南华寺从未解释过什么,只是不让人去水帘洞里面。
哪怕是朝廷官员,南华寺也是说拦就拦了,大黎王朝的皇帝对此也都没有追究。
“谁知道呢,我也是偷听南华寺的僧人说的,真正对外开放,估计还得好一阵呢,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晏椒回道。
她一直也挺好奇,这九尺瀑后面的水帘洞,到底有什么秘密?
等到水帘洞真正开放,她一定要是第一批进入水帘洞的。
时冬藏点头应下,等到时候,她也要进去看看。
几人说着话,一同往前面走去,迎面走来一对主仆,小姐面容哀伤,暗暗垂泪,旁边的小丫鬟扶着自家小姐,时不时低声安慰两句。
远远的,时冬藏他们就看到了这对主仆,只是通往九尺瀑那边就只有这一条路,他们想让开也没地方去。
在经过时冬藏他们身边的时候,小姐脚下一崴,身体就倒向旁边的晏椒。
晏椒连忙伸手扶住,“姑娘,你还好吗?”
那女子抬头的时候,脸色发白,双眼已经红肿,看到救了自己的晏椒,轻轻摇了摇头,“多谢这位姑娘相救,小女子并无大碍。”
没能扶稳自家主子的小丫鬟也是俏脸一白,连连弯腰致谢。
“姑娘多保重,这在湖水边,还是得小心点。”晏椒见那女子弱不禁风的模样,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女子点了点头,面露难色,不愿意久留,“多谢提醒,小女子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晏椒听闻,就让开了身形,时冬藏他们同样如此。
经过这一遭,那女子倒是走得安稳多了,至少在他们这一路,并没有再摔倒的迹象。
等到那姑娘离开之后,时冬藏他们才继续往前,晏椒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来烧香拜佛,最能看到人心百态。”
时冬藏没有理会晏椒,又扫了眼周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形形色色的游人香客。
若是那些黑衣人还想对他们动手的话,今天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晏椒,郁沁又病倒了,你知道吗?”时冬藏突然问了一句。
“她病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弄些山泉水给她送过去吧?我跟她关系可没那么好。”晏椒撇了撇嘴,眼角余光看了眼哗啦落下的山泉瀑布。
那个病秧子稍微吹点风都能病倒,她早就领教过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时冬藏张了张嘴,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但是在她看到一行人中,唯一带了竹筒的晏椒,时冬藏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郁沁身体弱,怕是连南华寺都没有来过,若是给她带些山崖水回去,让她拿来煮茶,说不定也能让她开怀几分。晏椒,我们这么多人,就你带了能装水的竹筒,不如你多装一些,回头分郁沁一点?”时冬藏试探问道。
晏椒轻哼一声,“那家伙离开景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远的距离估计只是到皇宫。既然你开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反正我拿这山崖水也没用,就都给她好了,一竹筒又装不了多少。”
一向爽快的晏椒突然解释这么多,分明就是心虚了。
时冬藏忍着笑点头,嘴上还不忘恭维,“安华郡主果然深明大义,乐善好施,就劳烦安华郡主了。”
晏椒绷着脸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山崖那边接水了。
似乎是觉得山崖下面的水不够好,晏椒又踩着旁边的山石往上面攀爬了一段距离,等到身边没有了其他接水的人,晏椒才摘下竹筒开始装水。
时冬藏只远远看着,也没有点破晏椒那点小心思。
“其实姐姐是不是想问,晏小姐知不知道郁小姐的病情如何了?”贺玉章走上前来,轻声笑问道。
别看景王府那边派了人过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实际上景王府那边的消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那枚印章放在景王府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是景王府那边还没有消息,还是没有往他们这边传递消息?
时冬藏点了点头,除了想知道景王府那边的消息之外,她还想让武馆的大夫去给郁沁看病,武馆大夫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郁沁那个小姑娘是个通透明事理的,她自然不希望郁沁真的年纪轻轻就没了。
只是过去几天了,景王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时冬藏只能找晏椒打探情况。
“姐姐要住在山上的禅房,也是为了试探景王府的护卫对不对?”贺玉章又问道。
如今他们在南华寺,身边又没有其他的护卫,是那些黑衣人出手的最佳时期。
如果景王府跟那些黑衣人有牵扯,在那些黑衣人对他们动手的时候,景王府的护卫,要么不能及时赶到,又或者直接是从背后反刺他们一刀。
贺玉章心中难免紧张,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和景王府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若是因为他的事情,害得姐姐受伤,那他肯定会后悔死的。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贺玉章有些担忧,如果那些黑衣人太多,他怕自己没办法能保护好姐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还有后手安排。再说了,那些黑衣人也不一定会出现。”时冬藏随意说道。
贺玉章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劝说时冬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