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了杨国黑道?哦不,统一了杨国地下世界?也不对……嗯……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
岳川无语了,大大的无语。
这个年代,大家普遍都崇德向善,普遍具有反抗精神。
而且四处乱窜的游侠儿大都武德充沛,哪个地方有地痞无赖糟践百姓,怕是第二天就要被游侠儿砍了脑袋挂到城门上。
比如正在连载的《大侠姜十三》,前期就是一个惩强扶弱的游侠儿,打杀了许多恶人。
在这种大环境下,根本没有黑道的生存空间。
所谓的“地下世界”,自然而然被精怪和鬼物占据了,也就是所谓的城狐社鼠、牛鬼蛇神。
狸花猫带领的南郭帮派讲规矩,一般不害人。
但是牛鬼、蛇神为首的西郭帮派不一样了,还下套害人、解套救人,一鱼两吃、双向收费。
杨国的鬼物也一样,看样子害人是鬼物的老传统,老手艺了。
之前岳川能力范围有限,只想着耕耘好姜国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对隔壁的杨国根本没关注过。
却没想到机缘巧合,白捡一个杨国地下世界。
“碑王何在!”
“末将在!”
旁边的烟王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么大一坨子,看不见嘛,还喊,喊就算了,还那么大声。
“你速去杨国,整顿鬼物,肃清风气。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
“末将省得!”
“速去!”
然而,碑王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何还不动身?”
碑王疑惑,“土地公,难道不是您送末将去吗?”
岳川:送个屁,这法术是单向的,真以为是五鬼搬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生黑白……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碑王“嗖”的窜出门外,双足一跺,拔地而起,头也不回的冲入夜空。
土地公不好好说话,都开始吟唱念咒了,这肯定是大威力法术吧,碑王表示我很慌。
倒是烟王,听得怔怔入神。
只可惜,碑王一走,岳川就不唱了。
岳川说道:“你能自如变化形体吧?”
“当然能!”
岳川立刻拿来瘦狐狸演出用的小衣服。
思考一下,又放了回去,转而拿起胖狐狸那套。
反正胡八又吃胖了,这身衣服又不合身了,省心不省料的货。
“先凑合穿着,明天给你换个合身的。”
烟王欣喜的接过来,“这个就挺合身的,我生前就穿这么大的衣衫。”
岳川:……可怜的娃……
烟王缩小身子,往衣服里一钻,再把小帽戴在头上。
哪里还有黑面獠牙的恶鬼,分明就是一个三寸丁,只要低着头、背着人就行了。
谁还能趴地上瞅它长啥样不成?
天冷了还能给它备上蓑衣、斗笠。
岳川又把小老鼠们敲的锣和梆子交给烟王。
“先凑合用,明天给你弄个灯笼,齐活了。对了,你会算时辰吗?”
烟王点头。
鬼天生就能感知日出的时间,临近日出,都得找地方躲藏。
这几乎是本能了。
就像蛇虫鼠蚁能感知火山地震洪水一样。
修为高深的鬼物还能准确感知时间,安排自己的行程。
“那行,你今天先去试试吧,明天给你把行头配齐,台词弄全。”
“好的好的。”
“对了,别打架。谁想打你,就说你是城隍庙的。”
可惜,烟王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听见没。
更夫是通过敲锣、敲梆子的快慢、长短,来提醒人们具体时间。
还有就是喊的口号。
一更天,戌时,晚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喊的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提醒刚吃过饭准备休息的人们熄灯灭火,免得酿成火灾。
二更天,亥时,晚上九点到晚上十一点,喊的是“关门关窗、防偷防盗”,提醒人们看好自己的财物和媳妇,警惕小偷和老王。
三更天,子时,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喊的是“平安无事”,真要有事,更夫肯定要守在边上等待官差,没法继续打更了。
四更天,丑时,凌晨一点到凌晨三点,喊的是“天寒地冻”,这也是一天里最寒冷的时候,提醒某些早起干活和用功的读书人注意保暖,防止生病。
五更天,寅时,凌晨三点到凌晨五点,喊的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打工人、种地人基本都该起床了,更夫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就是这个意思。
一声声锣,敲的是平安,一声声梆子,响的是生活。
也就是到了现代,有了钟表,再加上人们夜生活精彩,通宵达旦不睡,更夫渐渐退出历史舞台,成了一个仅供怀念的职业,或者代号。
烟王敲了敲锣,感觉挺好玩的,就多敲了几下。
门闩摩擦的声音陆续响起,烟王连忙迈着小短腿跑远。
几个人披着衣服从窗户探出头,左看看、右看看,漆黑一片,哪还有捣乱者的身影。
跑了一段路,烟王轻轻敲了敲梆子,声音低沉、轻微,周围的人反应不大,顿时放下心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途经南郭时,烟王缓缓抬头,正看到屋顶上蹲着一只狸花猫。
虽然狸花猫隐藏着身形,隐匿着气息,但烟王是数百年道行,快要挨雷劈的老鬼,轻易就察觉了狸花猫的位置。
“小东西,还想伏击我?”
狸花猫审时度势,悄无声息的顺着房顶斜坡滑下去,一点点消失在烟王视野中。
刚一落地就翻墙钻洞,往城隍庙去。
这叫打不过吗?
这叫调兵遣将,猫老大不打没准备的架!
大黄瞄了一眼外面,但是看到熟悉的衣帽、小锣和梆子,立刻躺了回去。
烟王继续向前走。
看到几间亮着灯的屋子。
好奇凑过去,却看到一个黑大个带着一群人奋笔疾书。
烟王暗道:这人长得真不错啊,黑亮黑亮的,都赶上我三分姿色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孔黑子愕然抬头,望向窗外。
吃饭时天还没黑透,现在月亮都挂树梢上了。
也不知道写了多久。
哎呦,手腕都酸了。
孔黑子喃喃道:“谁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诸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全神贯注,谁有心思关心时间啊。
窗外,烟王心中一喜,终于有人问时间了。
“丑时三刻!”
“哦,多谢!”
众人继续埋头疾书。
过了一会儿,孔黑子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咦?刚才说话的是谁?”
众弟子尽皆茫然。
孔黑子摇了摇头,“码字都码出幻觉了,还是先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