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几人后面在屯子里前行的那一段路,越来越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单是字面上的意义,因为风吹得很大,每迈一步都有些吃力。
甚至到后来,我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腿变沉。
除此之外,风刮的使得屯子里的气温开始降低,整个人站在空旷的街上好像针灸一番,冻的我上下牙止不住打颤,极难忍受。
不过我不想掉大队链子,这一系列直观感受我全默默忍受着了。
过了一会儿,队伍里马辰终于忍不下去,选择第一个开口:“这儿,怎么这么冷?”
彬哥貌似也是感同身受,见马辰这么说,没有勉强他,自己也停了下来,双臂交叉,我能看到他在哆嗦。
其实被风冻成这样的不光是他,我们全队人也都是在寒冷中默默忍受的,之前谁都没吭声,怕走不出去。大有快要冻僵的感觉。
“这儿山里面,晚上温度再怎么低,也不可能是这种程度啊。”杰哥望着四面八方的建筑,“海拔也不高,算下来顶多降个十一二度,怎么就这么冷?”
“我们一直饿着,体内当然不会有食物消耗帮我们抵抗寒冷。”彬哥边说边把背包拿下来,看了看我们,随后提出建议:“看大家都这样的,我之前在山里找了点儿能充饥的野果子,咱们受冻,可以找个地方补充点儿能量。”
“用不了多久,最多十分钟。”彬哥的话通过流动的风传过来,声音忽大忽小。
“这样也好,用不了多久。”杰哥对此表示同意:“而且再这么强撑着走下去,说不准遇见麻烦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一边的马辰很在意,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朝我看了过来。
我挽着唐林轩的手,带着询问眼光看着她,她默不作声冲我点点头。
屯子里可供我们暂时停歇喘息的地方并不多,像先前找到的落脚点规模大的房子几乎都被从内部上了锁,我们探索了一段时间,走了相当长的距离,已经不可能前功尽弃再回到原落脚点。干脆就想着附近随便一处平小屋子即可,不需要过多要求,能遮风遮凉就成。
之后,我们几个各自在荒废的建筑中寻找起来。
我边走边看着四周,眼睛扫过一圈又一圈,十分幸运,附近百米就有一个刚好满足我们要求的小土坯房,门是虚掩着的,从外面往里看房子里似乎铺满了草席。
这极有可能是储物房子,保留相对完整,密闭性极佳,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我就给大家指了指,大家一看,觉得也确实不错,一拿捏下来,往屋子那个方向去了。
随着距离拉近,这间土坯房子是单独建在街道上的,与周围有着宽敞大院的大房子相比格格不入,远处易分辨,近处更易分辨。
走近了土坯房的门口,彬哥挥挥手示意我们几个暂时停下来。开门前他要确认一下里面是否安全。
有过多方面安全的考虑,我觉得主动上前给他搭把手也大大能多留个心,就也跟着走上前去,来到他身边。
互相眼神示意后,我这才缓缓将门推出一个最小的缝,门的后面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出现。
没有东西吗?
以防万一,我还是没有完全放松,又把门缝开大了点儿再留意情况,依旧没有什么鬼脸突然出现,顿时神情轻松了不少。
看来这里面是真没有东西在里面。
我和彬哥基本确认了土坯房里相对平静的状况后,最后一次用力把门推开了。
可当我俩刚前脚迈进,随意往里一望时,顿时舒张的心情骤然缩紧,变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因为这昏暗的屋子的角落,竟然有个漆黑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双臂交叉,头埋在胳膊下,像是早等待在此了。
心砰砰直跳,因为屋子没有光,对方是人是鬼莫能判断。
人影一直蹲在房子的角落,哪怕我已经开了门,冷风也刮了进去,那人影愣是迟迟未动,毫无反应,人看了,就好像一个漆黑的人体塑料模特被摆在了那里。
莫非是对方以为我们没有发现它?还是说在等着我们落入圈套?
实话说,我很害怕这种暗中设套的家伙,这种感觉多少与我看的惊悚恐怖片有关,很多鬼怪的突然出现,都有可能是先前埋伏在那种一看就不太对劲东西上的。
比如说商场里明显不对劲的假人模特、纸扎店里逼真的纸人,它们就是事先附在里面,设下圈套,等着有粗心大意的人上钩后再突然作祟害人,达到自身目的。
再联系到我目前的状况,这种害怕与恐惧就显而易见了。
我的脑海中闪过万千种可能,如果我是第一个完全进去的人,门会不会突然自己扑上,之后独自面对蹲在角落里的食人饿死鬼?要知道在这种怪事频发的荒郊野屯,万里无一人,一旦落入圈套,生存希望渺茫。
一时间,我站在门前拿不准主意,隐约听到了杰哥对对彬哥的低语:“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彬哥没有说什么,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明白他的意思,识趣地让到一边。
而后,他把手上有一定重量的石子间隔着扔了进去。
石子被他顺手扔进去,有的砸在墙面上咯噔一响。有的则是直接坠在草席上,没发出声音。
蹲在角落的黑影有所反应,受到声音刺激猛地一惊,缓缓抬起头来,但还是保持蹲姿。
“有反应,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饿死鬼。”我凑到彬哥低语。
之所以这么判断,一方面是距今我见到的无论是饿死鬼还是听闻中的断头魔,对人类都有着一种近乎丧失了理智的癫狂欲望。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脑子,没有思维,见人就咬,不吃光就不罢休。
“要不拿手电照一下?”彬哥走到门缝前,手里握着手电,望着我。
“照?你确定要这么刺激下这个人鬼不明家伙的反应?”
“晃一下,如此而已。”彬哥凑在我耳朵旁低声解释着说,“试试吧,应该不是断头魔。做好逃跑的准备,要是看到不好的东西,咱就立马跑。”
我只好同意了,往后退了退,给彬哥腾出空间来。
彬哥朝其他人也使了使眼色,他们也都会意了,跟着退了几步。
他一手上前抓着门把手,把门重新关成小缝,一手悄无声息地把手电对准墙角处,而后夹在门缝上,猛的一开又一关。
手电晃一下时间虽短,彬哥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全身咯噔一下突然诧住。
“怎么是……”
我见彬哥突然诧异住了,有些不解,静悄悄地前进几步,未等我开口询问,他就自言自语地说:“……陈郁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