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马辰的意思,我很快发现在正前方不足两米的地方,立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背包被两条木板夹住,刚好保持平衡。
背包的拉链是开的,我一眼看到里面还放着一些水果,速食肉制品之类的粮食。
我作为队长,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彬哥的黑色大背包。
他把背包落在这里,连食物都顾得及带上,不用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等一等,这儿边还有。”马辰又指向另一边,我随着他点到的方向看去,又找到个散落在地上的手提袋子,袋子倒是不大,方形的。
杰哥往里屋望了一眼,随即肯定地说:“那是老常带的登山袋子。”
“老常的袋子也在这儿了?”看着两个人的,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与担忧。
面前情况如此,马辰和杰哥心知肚明,我不好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辰说:“我觉得是笑声吧,就刚刚我们听到过的那一声……”
“你的意思是,那刚刚发出笑声的东西是追他们去了?”我说出了自己看法。“所以他们连包袱都带不走,离开了这吗?”
马辰点点头,而后一副无奈却又恐惧地看着我。
顺着这个想法继续想,如果说那阵怪笑的出现针对的是彬哥他们,那倒有几分能说得通为什么刚刚那次的笑声会声音很大,且覆盖面广泛了。极有可能是因为鬼怪看见活人,进入癫狂状态追赶。
“那他们现在该不会......”
我问出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答案,羊肠客栈的经历历历在目,他们目前极有可能正在遭遇一个十分恐怖的变故,没人能断定谁还活着。
突然间,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噩梦中的场景,诡黄色光辉的村庄,猩红的灯笼,以及恐怖的飞头魔……
我似乎能看见,它正把身体内全部脏器抽出,对我裂开嘴巴笑着。
我看不见它,它却能看得见我。
杰哥和马辰捡起了散在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刚要拉上拉链。因为饿,就先从彬哥的背包里拿出了点食物吃起来。
“你也吃点吧,郭子。”杰哥和马辰看着我,“彬哥背包里的食物比较多,吃点儿充充饥也好。”
压制住脑海中噩梦画面,我走上前往里面瞄一眼,彬哥背包里的余粮确实够充沛,比我和杰哥加起来的都要多。
来丘岁山之前,我曾告诉过彬哥,记得在车上多带点实际的食物。
这里的实际,意指那些能补充能量的真家伙,譬如熟鸡蛋,面包,牛奶之类利于登山运动之类的。
而像什么膨化零食,辣条之类的,不在我考虑的范畴。
在看到他背包之前,我并不知道彬哥在车上具体备了哪些粮食,直到现在,我对此才大致有了些了解。
彬哥真是个考虑周到又实在稳重的人,他包里面装的除了我提到的,甚至还有压缩军粮。
稍微吃了一点后,饥饿消退了一些,走起路来没那么累了,但完全达不到全力的状态。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干等着?”马辰说。
“我们现在先别出去?”我总觉得我们三个如果再走出去,一定会遭遇到什么恐怖的玩意儿,生死难料,于是便提议待说:“先在这里看看?”
“也只有这么来更安全了。”杰哥盯着门,停顿一下,“外面情况刚刚那么不对劲儿,估计脏东西都不像让咱们轻松出去的。”
马辰说:“可要是笑声在响起来了怎么办?”
我和杰哥一致回答:“那就试试捂住耳朵,或者尽量别被它干扰到了,那个东西很恐怖。”
说起笑声,我突然想起自我沿着公路踏入这里以来,分明没见到过发出笑声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却总能隐约觉得,在现实世界里,有一张无形的线正在把我和那笑声牵连到一起。
我目前所知的情报,只有那笑声一定非常恐怖。要是再往深处说,大概就是我做梦梦到的那个恐怖脏器离体的怪物了,不过它的真实形象与我梦中的是否相符,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随便找到一处坐下,随着时间推移,屋外的阴风吹起,越来越大,撼动着不结实的房梁飒飒作响,如无形的鬼魂在撕号。
“怎么外面起了这么大的风?”
屋外起风对我们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可好,除非被鬼怪逼上绝境,屋子里再怎么恐怖我们也不会出去了。
起码干坐在这里感觉上要比硬闯出去受着阴风以及笑声打击安全得多。
事到如今,我们的局势一筹莫展,王大海莫名其妙不见了踪迹,大部队的去向也不知所踪。
我们三人干坐着思考着,一会儿就把话题聚焦在王大海消失这件事上。
“你们觉得,大海会不会是见了大部队就回去了?”一直坐着很无聊,我随口一说。“当时咱们睡着了,王大海饿的有点受不了出去看看,看到彬哥他们就跟着他们走了?”
空气里安静了近半分钟,马辰才回答我:“我觉得大海不会这样。”
我见他有想法,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时我们三个不都是睡着了吗,”马辰看向身旁沉默的杰哥。“王大海白天说黄鼠狼给他说话了,他人肥胆子小,再怎么说也会把我们叫醒的,即使他不叫,按你说的,彬哥那正气性子也不会不叫咱们啊。”
“对,我也是,我都没啥感觉,不知不觉就睡了,还做梦了,和现实差点没分得清,太像了!而且有点恐怖。”
“你说你们都做梦了?”听到他们的叙述,我这时才发现他们似乎和我一样,都遭受到了噩梦的侵扰。
而且也在梦见了一个十分恐怖的东西。
马辰杰哥点点头,两人简单说明后,没把“噩梦”这个话题继续接下去。
这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他们和我一样,在梦中应该遇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不敢现在去谈。
况且,现在我们已经是悬崖勒马,确实没有必要在这个节点上继续讨论下去。
马辰又把话题落在王大海失踪上:“你们说,大海是不是因为饿的太久了理智有点儿不清晰,见我们三个都打盹,自己不好意思打扰,自己出去寻找食物,中途发生意外?”
在我看来,马辰的分析有几分道理,但大海自己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大家在羊肠客栈里有过一次灵异遭遇,他不太可能这么单干。
“我更倾向于是大海见到了水缸里潜伏着的怪物,自己先开溜了……”杰哥低头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不是要怪他,遇见危险保全自己也是一种本能。”
“也是……”马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按道理来说,从一开始,我都没见过王大海突然失踪的动向,他若是真的被水缸里怪物吓跑的,怎么说也该会闹出点儿动静。
如此来看,杰哥的观点比马辰的更令我信服,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大海出去后,与彬哥他们汇合了,他们又恰好遇见了发出笑声怪物,来不及叫醒我们,一块儿逃了?”我忽然整合了大家的观点,提出了更合理的推测。
马辰听得眼前一亮:“哎?这么说倒有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待在原地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前提是没有那个怪物。”杰哥语气有些颤抖,“前提是没有怪物……”
我叹了一口气,沉声了。
仔细想一想,也是,王大海失踪如果是跑了,他只会记得我们三个在那里,如今我们遭受房子里的水缸之鬼被迫各奔东西,再次涉险。大部队若是想在危险褪去后回来找到我们,难度无疑会增加。
杰哥说:“咱们还是先别动了,我们三个一直待在这里……至少等外面风降下来之前。”
“也只能这样了,外面那么大的风,听得我心里瘆得慌……”马辰说。
“都保持清醒。”
杰哥说完,我们三个不再吭声了。我们干坐在这里,一直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身在恐怖地域,怎会获得救赎呢?后来的一番经历告诉我,等待我们的,只有更加恐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