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第一件事,先查看四周,竖起耳朵倾听一番,确定除了风声,没有其它的怪响后畏畏缩缩离开。
见唱童谣的小孩子真的走远了,我开始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赶,只希望能快点离开这危险地方。
天不如意,随着我踏入迷雾中,一座又一座石碑显露,它们并非之前无中生有的刻字石碑,而是规规矩矩的排列着,一排接一排。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些石碑的特点,原来它们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它们全不是界碑,而是墓碑!
有些墓碑旁边还放着枯萎的白花,纸花圈之类的,还有一些墓碑旁边的坟甚至被挖了个底朝天。
也就是说,我按照原来的路,竟是莫名其妙地到了一片墓地!
这怎么可能,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迷惑我吗?
不过……等等!
怎么感觉肩膀这么轻松?
因为先前的赶路,我的注意力一直不在自己身上,此刻肩膀上传出的一阵轻松才被我察觉,用手一摸,恍然大悟,背着的包不见了。
风声如鬼啸,大雾下的坟地阴森可怖,我的心里充满矛盾,怎么也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背包竟然丢了,找还是不找。
我看着身边一座座墓碑,心里一个劲儿地发虚,既然包掉了……大概率就是掉在墓地里。
要不要还是找找看吧?
虽说生命大于一切,但对于误入墓地的我来说,没有了背包,就没有了粮食和工具,差不多等于我失去半条命。
正因如此,我才权衡一下,觉得背包还是找找最好。
简单看了一圈,在如此范围的坟地,一个墓碑一个墓碑挨着找又不现实,我就更倾向于只看那些被挖了个底朝天的墓。虽然这个“偷窥”行为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可没了背包我也活不下去,只好有所得罪。
按照这样的想法,我找了半天,始终一无所获。
这下我可慌了,怎么办,没有包里的食物,恐怕我的体力根本撑不了多久……
正当我迷茫不定,越来越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身旁大雾里又响起了连续嗒嗒嗒声。
声音起初很远很小,随着时间迅速逼近,从我只是隐约听见到声音扩大,简直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在这一瞬间,我连下意识躲避的反应都没来得及,那个发出嗒嗒嗒声音的东西已经与我近在咫尺了。
什么东西?
断手吗?还是说是……眼球?
惊恐的情绪驱使着我想要本能跑开,只听耳边扑通一声响,有个冰凉僵硬的物体倒在我脚上,我难免地侧过头一看,竟是一条断腿,小且瘦,断面上血水已凝结成黑污渍。
事情又开始朝诡异的地方发展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就装作个木头一样一直看着那条断腿。
啪嗒啪嗒啪嗒……
我一直盯着断腿不知看了多久,一颗不知何处的黑色弹珠大小的球物突然从我左上方砸落,在地上连续弹跳几次,最后落在了断腿旁边停下。
“遭了遭了……”
不用多想,我知道刚刚一连串啪嗒如弹珠的响动声音是什么发出的。我也明白,自从我进入了墓地,它们其实是一直跟着我的,我没注意着它们,它们早就暗中注意着我。
僵持了一会儿,断腿和眼珠都没动,我刚要小心往后移动时,呼哧一下,断腿自行立起朝一个方向行走,同时弹珠也是啪嗒一声,高跳入雾气消失。
我被两者的异常行为惊得愣了神,既怕又好奇,尤其是那断腿行走的方向,恰好是我来时的方向。
难道这两个东西,可以看透我的内心,知道我会跑,就躁动了?
怎么办?还要不要找背包?
一时间,我犹豫不决,但仔细衡量,下定决心,认为命比包重要,还是离开这儿为妙,饿不饿死再说。
不过虽说我还记得方位,但我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小跑一段并没回到原点。又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一处不同寻常的区域。
这里依旧是坟地,一排排的墓碑紧紧挨着,之所以觉得不同寻常,是因为这圈坟地的中央,有个非常大的土坑,一眼看去,格外显眼。
而先前那个断腿也在,它就立在大坑边缘,一动没动。
我刚透过浓雾,隐约看清它静立着的轮廓,突然间,那断腿似是受了刺激,竟然自己前翻,往大坑里栽倒。
亲眼见证这一番情景,我的心中顿时生出三个疑惑:
大坑里是有什么?
断手为什么会自己往里栽?
这片坟地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坑?
兴许是先前羊肠客栈对我胆量的磨练太大,也有可能是好奇心驱动。 一时间,我对那条可以行走的断腿居然没有那么怵了,而且自己还一步步地往大坑的方向走。
大坑很大,等我走近往里一瞧,映入眼帘全是面目狰狞,干枯如树皮的腐尸。尸体与尸体四肢胡乱连接勾搭在一起,像是散了一地的人偶。
“我去……”我赶紧捂住眼睛侧过头去不去看它。
稍微缓了一会儿,我才忍住恶心往坑里看第二眼,这一看,直接使我“哎呦”一声,不敢相信地瞪着眼。
我的背包,怎么在里面?还被一具腐尸搂着……
找到了背包,于我而言无疑是好事,可我不敢贸然下去,毕竟这些腐尸个个样貌狰狞恐怖,一定在地里待了好久,把不准哪个会突然活过来……
不过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想着我就是下去把包夺过来,问题应该不大,还是跳了下去,用力把包从腐尸的胳膊上抢回来。
先把背包扔出去,自己则一脚蹬土另一脚跟上,借力往外爬。
然而令我恐怖的事情还是在此时发生了,我正这么爬着,左脚踝突然被冰凉的手掌抓住。一个不平衡,整个人直接翻倒在腐臭的尸堆上。
闻着身下传来的恶臭,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恶心了,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于是我挣脱,不经意间腐尸的几个胳膊搂住了我的腰和肩,霎时冷冰的感觉席卷大脑。
这坑子里的尸体,难道都TND会活过来?
恐怖的想法在扩大,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死者了,我更加奋力挣脱,扒开一条又一条胳膊,蹬开一颗又一颗脑袋,骨碌起身,奋力一跃,跳出土坑。
出了土坑,全身上下还沾着尸体腐烂恶臭的味道。这股味道极其力量,经风一吹,使我接连着干呕几下。
真是太折磨人了!
找到了背包,我便无所顾忌地往一个方向跑。心想既然这边这么邪乎,走都不出去,不如回到先前那个公路,在路边熬一夜,倒也可以让人接受。
从尸骨坑中爬起来的过程清晰在目,我边跑边干呕,前前后后跑了差不多十分钟,越跑越不知所处,越迷失在成片成片的墓地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