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假设往下,我越发觉羊肠客栈禁忌里的可怕之处。
它禁止你看镜子,不让你往窗外乱看,不允许外出,都不过是为了迷惑你的眼睛,让你认为自己依旧是处于结界外的现实空间里。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下意识还会认为只要不去触犯禁忌,自己就很安全,在不发现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入眠,最后被伪装成客栈的胃消化殆尽。
所以那些客栈的禁忌看似可怕,实际上只是一种“先入为主”的盲区,乖乖遵循它就会堕入陷阱,反而打破禁忌才能认清现实、找出脱出险境的最佳办法。
想到这里,我脊背发凉,羊肠客栈真是一个会吃人的客栈,它不仅会偷掉一个人的肠子,还会把住进来的客人消化的连骨渣都不剩......
当下情况紧急,事关生死,我又是孤身一人,再也不敢去轻视任何一个细节。
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尽快找到一面镜子,毕竟镜子在天云的留言中出现的频率极高,它应该是脱出的关键。
兴许是暗中的力量能感受到我脱险的计划。越来越多红色的不明生物浮现,客栈内空间结构分崩离析。
空气里弥漫着酸臭的味道,气温和视线能见度骤然下降。无形的寒冷刺过身躯,犹如人行走在严冬。
在饥暴之鬼的影响下,一切都变得可怕起来。
我被迫加快了步伐,开始了生命的豪赌。
想要在循环往复的空间中找到一面镜子难度很大,稍微想想,镜子貌似没有在走廊里出现过,唯一一次是出现在在客房中,而且是镶嵌在墙壁上的。
有了这个判断,我就开始多多留意经过的每一个房间。
只要不是被完全封死的,我都要把它打开看一下。
我一边对着房间尽快搜索着,一边留存着体力。最起码在找到镜子前,我的状态不能太糟糕,否则接下来的行动将无从谈起。
昏暗的客栈空间,充斥着腥风恶臭,地上坑坑洼洼,裂缝不断,时常震颤得我晕头转向没有方向感。
同时,众多不明的怪物对我围追堵截,搜索一个房间,眼前总会看到的一个可怕的场景就会使我喉咙一紧,它们无一不刷新着我对恶心忍受力的上限。
找来找去,没有发现,我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一间客房上,这间客房已经是这条走廊尽头上的了,再往前就没路可走,需要绕开。
怎么办,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要不要趁着怪物还没追来,折返回去?
我内心忐忑不安,如果这间再没有镜子,无疑会增加被怪物堵死在这里的概率。若是直接往回,趁着被怪物追上前换个方向去,倒还有机会绕开它们。
算了,管它Y的,打开看看!
深呼吸一口,我打开快要被酸液腐蚀掉的木门,一大堆苍白的人体肢干毫无遮掩的映入眼帘,它们如小山,堆积在房间的一角,散发血腥的恶臭。
我捂住鼻子,往里看一眼,发现房间里还有一扇门,整体都被血染红了,不容易看出来。
我要不要进去?
来都来了,看!
心里给自己鼓气,我二话不说忍着一肚子反胃恶心跑了进去,脚踏在红色的血水上,溅出点点血滴,我瘆得发慌。
老实说,客栈空间里的这间屋子和老大爷厨房有点像,我一想到李姐那张惨死时扭曲痛苦的表情,就极端害怕。
这间客栈究竟吃掉了多少无辜的人?
等靠近了些,我再一看,房间内堆积成小山般的人体残肢,都是由人的手、脚组成,如红色垃圾站被肆意的丢弃在这里。
望着这堆被客栈吞食后剩下的残尸,我的心脏如受到重锤钝击,然而我是个无能的人,我拯救不了他们,更改变不了羊肠客栈吃人的事实。
多想无益,我赶忙推开房间里的红门,门被打开,门后是一样大的空间,一样的空间布局,不同的是……残肢断臂的数量翻了一倍!
再次忍住剧烈的恶心,我往里一看,在这个房间的最里端,竟然同样有个木门。
还有?
难道说,这里隐藏着什么?
我没有再理会散落的肢体,更加坚定了向前走下去的意志。
再次打开第二扇里门,门后依旧是同样的空间,同样的格局,犹如鬼打墙。
唯一不同的是,地上残肢碎片更多了,红水甚至浸漫了整个地板。
我更加确信了我的猜测,勇敢的继续走下去。
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
随着一扇又扇门的打开,空气里腥臭的味道愈加浓厚。我逐渐靠近更深更暗更狰狞的区域里。
如此进行下去,当我来到最深处第八间的时候,我才走到了尽头。
第八间几乎没有光源,手上的烛灯也早点不着了,只好凭直觉淌着一地血水前行。
顺便说明一下,这间屋子里的已不再是遍地人体断肢了,而是一屋子被吊起来,少了腿脚的上半人体尸躯!
这些尸躯皮肤惨白,肚子全被剖开,大小肠不翼而飞,血肉模糊。它们被一根根铁绳悬吊着,如经受过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表情狰狞扭曲,凄惨痛苦。
想象一下独自一人走进完全黑暗、满屋子都是这种吊起来的惨白没有四肢的尸体中间该会是何等的恐怖惊悚,而且里面把不准有一具尸体会突然活过来把我吃掉。我想是个活人都不会在这儿多待一秒。
可身后有饥暴之鬼在追捕,我已是山穷水尽。不得已继续往前。
果然,在第八个房间最深处的墙壁上,一面青铜镜安静的被钉在尽头的墙壁上。
这面镜子下面有几个瓷碗,里面呈放着血泡人肠汤。
我不想再多看什么了,既害怕又不得不强撑着恐惧用背包里的多功能军刀撬这面镜子,毕竟它可能是最重要的东西,我正是为了它才来的。
快点,快点开啊……
闻着一屋子的腥臭,突然有几声铁链子的响动从我身后传来,顿时我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会是身后那被吊起来的尸躯……活了吧?
我更加发力地连撬带掰,不足两秒,身后又有了第二种声响传来,啪嗒啪嗒的,类似人的脚步,时远时近,如恐怖的魔咒,萦绕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