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闭,全城缉凶。
皇帝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下旨彻查安王府,同时将找出真凶严刑峻法之事交给了大理寺。
然而,袭击皇族的真正刺客在数百人的围捕下下逃脱,只留给大理寺一群哭喊求饶的嫌疑人和毫无头绪的烂摊子。
大理寺的最高长官大理寺卿深知此事重大,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将这群抓进来的替罪羊交上去。
目前已知的线索是,刺客身法了得,武功高强,有杀死王爷的能力却没有动手,目的不明,头戴一张寻常傩面,身上可能带着新伤。
大理寺卿在看着手下呈上来的报告,在屋内来回踱步。
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目前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先关闭城门,起码不会让凶手从京都逃掉,但城门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突破口,缩小搜查范围,然后找到真凶。
现在,能给他们提供线索的只有两个人,两个近距离接触过刺客的人。
一个是断腿的百里轩,一个是穿胸的百里苍岚。
两位王爷的伤势都很凶险,现在还在数位太医院泰斗的会诊下接受治疗,但事有轻重缓急,他们迫切需要得知刺客的情报。
大理寺卿将人手布置和全城搜查的具体安排交给了少卿,自己带手下,首先前去拜访宁王百里苍岚。
听说这位王爷身体才刚刚有些起色,刚刚进宫面见陛下还得了赏识,没想到在回程的路上被刺客袭击,再一次伤了根本,大起大落,令人唏嘘。
在宁王府门口递上拜帖,大理寺卿就开始等候,中间他想过许多可能:最坏的情况是宁王死了,事情再度升级,也可能是宁王元气受损,到现在还没清醒,当然人醒了也可能,至于会不会同意他的会面请求,还是说不定。
焦灼的心情让等待变得漫长,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门房的通传声在此刻犹如天籁:
“王爷说请大人入府一绪,只是身体抱恙,无法以礼相待,还望大人见谅。”
这时,大理寺卿哪还在乎什么礼数,只要同意见面就能对接下来的案件侦破提供巨大的帮助了,
他还不知道百里苍岚的腿已经康复,因对方配合的态度对这位残疾王爷的好感大增。
百里苍岚受伤,见不得风,屋内门窗全部紧闭,大理寺卿带人一进门,就出了一头的细汗。
床上的男人见客人登门,还想起身招呼,被身边的太医眼疾手快的按下。
“王爷使不得,您现在伤口未愈,还是不要随意行动为好。”
百里苍岚把脸转向大理寺卿的方向,
“本王这副样子让大人见笑了,大人这时登门想必是有要事,本王就不多寒暄了,有能帮上忙的本王一定告知。”
见到百里苍岚本人这个态度,大理寺卿对于这个存在感颇低的王爷多了几分敬意。
“在王爷伤重期间不请自来,实非本官所愿,事关本次重案的刺客,还需要王爷提供一些线索。”
百里苍岚将视线从大理寺卿身上移开,平躺着去看床顶,声音里面听不出喜怒,
“还需要提供什么样的线索,莫不是大理寺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刺客不成?”
大理寺卿没有隐瞒,
“确实如此,刺客在袭击王爷之后就潜入安王府,在这期间,本官手下捉到几位嫌疑人,但都有事实证明其不可能是刺客,真正的刺客就此便失去了踪迹。”
“哦,那皇兄有没有受伤?”
“未曾。”
百里苍岚转过脑袋,眼睛直视大理寺卿,
“本王挨了一刀,听说晋王也受了重伤,为何偏偏只有安王平安无事?”
大理寺卿一时语塞,他当然也将安王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去怀疑了,但是他的立场让他不能够明说。
“人是在安王府消失的,而且安王跟刺客共处一地但平安无事,大人来本王的府上寻求线索,本王倒认为,大人现在最该去的另有他处。”
百里苍岚几句话说得大理寺卿哑口无言。
事情确实如此,但是他不是皇帝,没权利审讯盘问一位皇子,只能从先以找到刺客为目标。
“陛下已经下旨彻查安王府,安王本人也被陛下下旨封禁,现在京都封城,直到现在都没传来找到刺客的消息,本官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面见王爷,相信王爷也不希望刺客就这么逍遥法外才是。”
谢清明还没被人找到,百里苍岚在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说着反话:
“确实如此,本王自然会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也希望大人不要让本王失望,本王等着看菜市口九族尽诛的场面。”
···
捏着手中下属根据百里苍岚的描述画出来的通缉令,大理寺卿在脑海中梳理着从百里苍岚那里得来的信息:
隔着傩面的孔洞,百里苍岚看到刺客面具底下是一张长着麻子的脸,五官没看清楚,但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百里苍岚提供了一个关键的信息,那就是,刺客向他打听了一位神医的下落。
这位神医神秘莫测,医术超凡,出手治好了百里苍岚天生残疾的腿,可惜每次只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才出现,就在神医同意暂住在他的王府中时 ,却被晋王强行从他府中把人带走。
百里苍岚表示,此事绝对跟这位神医脱不了关系,
百里苍岚推测,刺客想找到神医,于是去了晋王府,没找到,出手废掉晋王的双腿,然后,为了迫使神医出现,冒险袭击了自己。
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位数次挽救了他性命的神医。
对于宁王证据的真实性,大理寺卿不做评价,但是这也是一种案件的新思路,合理解释了刺客出手的动机,值得重视。
接下来,大理寺卿又拜访了晋王百里轩。
这位王爷刚断了双腿,听说小腿还被犯人砍成数截,情绪非常激动,
大理寺卿表示理解,能在这样的疼痛下坚持与自己见面,想必剁了犯人的心情十分迫切,与冷静客气的百里苍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百里轩给出的线索是:
刺客长相出众,可能会易容,最重要的是,他在京都没有背景,没有户籍,刚抵达京都不超过两个月,是个空降的人。
百里轩的证词将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大理寺也把巡查的范围,缩小到了百姓们身边出现的不到两个月的陌生人。
·
如今,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谢清明,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