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隔着床帐拍了拍姬从靖的肩膀,
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停留,
带着百分之九十的攻略进度,和一脸的淤青重新启程,返回南疆战场。
虽说南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他作为穷奇军领袖,还是需要及时返回,处理军中的高层事务。
谢清明走的爽快,
留下姬从靖继续处理朝中的烂摊子。
经过这次,就结果来说不算友好的交流,两人算是互相通了个气。
姬从靖要想保全自己的势力,登基是唯一的选择,但是眼下北狄大患未除,与姬宸这个有保皇派支持的皇帝内战并不划算。
姬从靖在朝中整合地方势力,拉拢部分世家大族在他身上下注,筹措兵力以及资源。
谢清明在边疆,替他在战场上练出一支懂作战听指挥的优秀士兵。
等待力量积蓄完毕,以谢清明为首的大夏军队,将会对北狄发动前所未有的正面进攻,
等到大夏一统之日到来。
就是摄政王真正成为天子之日。
而现在,
这位未来的大夏之主,正躺在拔步床的废墟里,
目送着谢清明扣上面甲,渐行渐远。
等到谢清明的身影骑马消失在王府门口,暗卫二人组才敢踏进他们王爷的房间。
不是他们怕谢清明再卸了他们的胳膊腿儿,而是这两人的关系实在是暧昧又微妙,谢清明还是王府的府君出身,联想到两人昨晚共处一室···
绿沉白间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提赶过去贴身保护这事。
他们是暗卫不假,可也得注意避嫌不是。
等到两人正式踏入房间,当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他们王爷的衣物被凌乱的丢在地上,一直蔓延到···
呃,一堆看着像床的东西中间。
好···好激烈的现场!
两人惊疑不定的对视。
就听见姬从靖的声音从废墟里面传来。
“过来,扶孤起来。”
二人赶紧上前,把自家王爷从床帐子里面扒拉出来。
不看还好,一看到他们王爷眼眶淤青,嘴角还有钝击的血痕,身为暗卫的两人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强大的联想能力。
绿沉小心翼翼的发问:
“王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姬从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那犀利的眼神,让绿沉瞬间感觉自己的暗卫生涯一片灰暗。
“叫李太医来,孤脸上的伤需要尽快恢复,另外,孤的胳膊也受伤了。”
看着绿沉白间都用一种痛苦的眼神看向自己。
姬从靖冷笑。
不用多想,他的好下属,明显是把这场真男人大战往不可描述的方向联想去了。
想到谢清明数次被人误会成男宠,这次让他也尝到了被误会的无力。
确实很操·蛋。
姬从靖暗暗决定,等到谢清明再回来,要是谁还敢拿男宠一事污蔑他,不管是谁,他姬从靖会先砍了对方的脑袋。
“给我忘了你们脑子里那些想法,孤只是跟谢将军切磋了一番,孤受伤不轻,那小子也不遑多让。”
事实上呢,
事实上姬从靖近距离交手确实厉害,谢清明身上挂了不少伤,
虽然都没伤到筋骨,但是谢清明皮相极佳,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的淤青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幸好他还有面甲,不至于在军中丢人。
而姬从靖,就这么顶着一张发青的俊脸,在寿宴次日,于朝臣面前重新亮相。
···
谢清明这次返程没带什么仪仗,自己单人独骑速度非常。
小鹰阿诚被他有意留在王府了,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姬从靖有事情需要联系他,也能方便一些。
这次匆忙离开一个是因为穷奇军确实需要他,
再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姬从靖。
平心而论,姬从靖是个不错的人,
对方有能力,有头脑,在国家层面上有大局观,也有拼死一搏的魄力。
这样的人能成为大夏的皇帝,会是所有大夏百姓的幸事。
另外,姬从靖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下属也敢高官放权,甚至推心置腹,这对于姬从靖这样一个心思阴沉的老谋深算之辈,实在是相当难得。
谢清明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脸,
结果忘了自己还戴着面甲,
谢清明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冰冷的金属表面。
他的任务是攻略姬从靖没错,任务到现在为止,进行的也相当顺利,但当他听到姬从靖的告白时,心情还是难免沉重。
这是一份他无法回应的深厚感情。
而除了为他打下这个天下,他并没有别的什么能许诺给他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把好好的一个摄政王给掰弯了,谢清明的心中就是一阵止不住的痛惜!
真是造孽!
等等,
谢清明想起来,好像这个老小子本来就是个基佬,最后还整了个男皇后来着。
想到这里,谢清明的负罪感烟消云散。
等姬从靖上位,什么样的美人男宠没有。
于是谢清明放下心来,准备再接再厉,为姬从靖的大一统事业添砖加瓦。
···
北狄皇宫,
耶律极一身戎装,刚从军队返回,身上还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候在门口的太监恭敬行礼。
“回殿下,最近情况不太好,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耶律极点头,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腐败的不祥味道。
躺在床上的北狄之主已经全然不复昔日强健,颧骨高耸,眼珠浑浊,已经完全不能起身,现在只剩一具还在喘气的躯壳。
看到耶律极进来,北狄皇帝的眼珠微微动了动。
耶律极会意,两步上前握住了他父亲的手。
“夏···”
“大夏最近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幽州已经被儿臣渗透的差不多了。”
“南···”
耶律极在心中苦笑,
南疆的计划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本来这件事他并不想告诉他油尽灯枯的父亲,但是对方的敏锐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南疆的战事快结束了,估计最多一个月,南疆就会成为大夏的版图。”
床上的老皇帝闭上了眼睛,嘴里吐出一个字:
“姬···”
“您是说姬宸?去年儿臣已经同他接触过了,对方合作的意愿很强烈,他会是我们北狄对付摄政王的一步明棋。”
老皇帝却还在重复这一个字,
“姬···”
耶律极皱眉,
“您是说姬从靖?最近···”
没等耶律极把话说完,老皇帝的眼睛猛地睁开,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惊人的凶光。
嘴里吐出的话语简短且清晰,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