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让自己当绿叶来了。
用自己征伐西域南疆的常胜战绩,衬托姬从靖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红花。
不涉及感情问题,谢清明领悟得十分迅速。
“王爷是否有意那个位子?”
位子自然就是指龙椅了,谢清明问这话也不是什么试探,只要姬从靖说他要登基,谢清明二话不说,马上就能给姬宸安排丧葬一条龙。
姬从靖思考片刻,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跟谢清明说的。
天下人都知道,他姬从靖倒行逆施,大逆不道,再加上一条谋朝篡位好像也不怎么让人意外。
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合适,北狄这个心腹大患未除,这时候起内乱,便宜的只能是外人。
等到天下一统,四海归心,八方来朝,那才是他登基之时。
虽然他本人实在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走了摄政这条不归路,他总得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
而成为名正言顺的大夏帝王,是眼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还不是时候。”
“现在,孤需要朝廷上下一心,为与北狄开战做好准备。
有些老古板忠心于大夏,但是不愿与孤这等乱臣贼子为伍,孤需要你凝聚起这部分人的力量。”
谢清明点头,
“明白了,王爷给我一份名单,我会把握好尺度,与这些人进行接触。”
正事谈完,接下来就该说点别的,拉近一下双方的感情了。
姬从靖绞尽脑汁思考话题,谢清明也同样不知道从哪下手才比较好。
“清明。”
“王爷。”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打断。
对视一眼,谢清明示意姬从靖先讲。
“你在军队过得怎么样?”
“承蒙王爷照拂,还不错。”
“送你的弓有没有用上?”
“用上了,多亏王爷赐弓,干掉了闵将军,具体情况您应该已经知道。”
“扶光君已经死了,被孤放火烧掉了,”
“你现在,只是孤的云麾将军。”
姬从靖顿了顿,主动换了个话题,
“今年王府的桃花开得很好。”
谢清明不自觉转头看向了窗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远处有桃花盛放。
不过早春刚下过几场春雨,花瓣被雨水打湿,实在很难称得上‘很好’。
转头回来,正正撞入了姬从靖凝视他的眼睛。
姬从靖平日里威严太盛,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危的感觉,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硬朗挺括的长相。
现在他舒展开眉头,认真注视着自己的样子,让谢清明联想自己那匹被驯服的骏马。
“孤很想念你。”
这一刻,谢清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谢清明伸手,捧住姬从靖的脸,给了他一个如同叹息般的深吻。
如同绵绵细雨打湿桃花。
···
摄政王生辰宴当天,为避免朝廷上不必要的吵闹,姬从靖把宴会地点安排在摄政王府,而不再是皇宫大院。
正好后院那群男宠早已被他遣散走,南院被他烧干净了,正好重新修建成宴会场地,也好方便亲属女眷们赏景游玩。
谢清明想起去年,他作为摄政王的府君出席宴会,坐的还是女人小孩那一桌。
只不过一年过去,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现在自己名气颇大,还算个正三品的堂堂武将,但回京匆忙,也没被赐下自己的府院。
谢清明本人对这个没什么想法,不如直接住摄政王府里,方便舒适还免费。
众朝廷大员从王府正门鱼贯而入,谢清明不好在席位上干等着,打算主动去认认人。
作为摄政王派系的代表人物,谢清明在门口迎接,既给各位来宾来了一个下马威,也给足了各位高官面子——
派堂堂云麾将军做迎宾,简直气派非常。
然而不管是默许谢清明接触来宾的姬从靖,还是主动迎宾的谢清明,两人不约而同的忽略掉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来宾只认识戴面甲的云麾将军,
不认识光着脸的谢清明。
碍于身份差距,负责辅助迎宾的王府下人也不敢提醒。
于是,许多上赶着投奔谢清明的高官,在面对谢清明本人时,只是矜持高贵的颔首微笑。
一边感叹不愧是摄政王府的迎宾,气度着实不凡,一边暗搓搓的想,摄政王的审美实在是出众。
连一个门房都有这般相貌,难以想象让王爷念念不忘的扶光君会有何等姿色。
大多数来宾素质都很高,哪怕怀疑姬从靖是不是故意派个男宠过来迎接他们,也没在脸上表现出什么不满。
事情也有例外,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可不吃这一套。
礼部侍郎甚至指着摄政王府的牌匾大骂,
“伤风败俗!”
转头指着谢清明,
“不知羞耻!”
谢清明也现在可是摄政王府的脸面,还能跟这个老东西客气?
当即拎住领子,二话不说,把这老头给丢门外面去了。
一套动作轻松写意,行云流水,连侍郎身边护送的护卫家丁都没反应过来。
哪怕平时再怎么高高在上,被谢清明大力丢出门外,堂堂礼部侍郎,也只能瞬间变成一位受伤不轻的无助大爷。
礼部侍郎屁股摔的不轻,嘴可一直没闲着,一会骂什么“秽乱内闱”,一会叫什么“奸佞当道”,着实吸引了不少围观吃瓜的大佬。
光骂还不解气,这位大人还下令让护卫把这个无耻家奴给拿住,非要找摄政王讨要一个说法。
谢清明当然不怕这个,他今天还就纳闷了,现在的官员都这般嚣张了吗?
公然辱骂他这个刚刚立了大功的将军,还敢找摄政王讨说法,实在狂妄。
都是正三品大员,你一个文臣敢骂我,我这个武将凭啥不准揍你。
没拿刀劈了你,是给姬从靖面子,你非要派护卫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围观众人一看要打,又想看又怕被卷进其中,也不是没有老实人想上去劝劝架,都被身边同僚给拦住了。
双方地位差距太大,这不是他们劝劝就能改变的。
呛啷一声,
谢清明的长刀已经出鞘。
这时候,一触即发的气氛被门口通传的声音打破:
“兵部侍郎安大人到——”
安大人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眼前这幅景象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和什么,
怎么还有人敢在摄政王府门口闹事。
跟在父亲身后的安荣直接无视了眼前的混乱,满心满眼都是他朝思暮想的男神。
也不顾合不合礼数了,越过父亲两步上前,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
“谢将军,我是安荣,您还记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