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政委办公室门外。
李团长上前敲了敲门,静默三秒后,门内传来一声,“进”。
望着鱼贯而入的几人,政委怔了一下,很快便笑着迎过来,“宋团长,杨团长,您二位怎么来了?”
说着,他看了李团长一眼。
“报告政委”,李团长敬了一礼后,详细的讲事情说明,最后补充道,“由于涉及到元旦汇演最后一个小提琴名额究竟属于谁,所以特来打扰政委”。
政委点点头,一时没有说话。
“来,来,先喝杯水”,他招呼三个团长坐下,聊起了其他军区文工团的事情。
眼看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文昭和林妙站在原地,神色各异。
林妙像是在认真的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还好奇的转转眼珠,全然看不出担忧的模样。
文昭虽面色如常,但时不时抿一下嘴唇,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们泄露出来。
政委聊着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二人,心里渐渐有了决断。
眼看聊得差的不多了,他像是刚想起两人一样,看过去说道,“林妙,我记得你,国防大学的尖子生,是我亲招的没有错”。
他说着,刻意停顿了一下,视线快速扫过二人的脸。
“这样,你们当着三位团长的面儿,再拉一遍吧”,他说着,放下手中的水杯,从容的往后靠了一点。
林妙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你先还是我先?”
文昭的掌心渗出了潮汗,慢吞吞的说道,“你先吧”。
她几度偷偷瞥着杨团长,试图和对方对上视线,可杨团长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不想理会,只顾着和宋团长说笑个不停。
一股淡淡的凉意爬上四肢,她看着林妙缓缓举起了琴。
从第一声响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调完音后,林妙明显自信了许多,刚开始还有点小小的紧张,随着曲调的推进,她越发游刃有余,整个人都舒展了起来。
完了...她想着。
比琴技是比不过林妙了,看来只有使出最后一招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几十个呼吸后,林妙放下了琴,恭敬了敬了一礼,“谢谢政委和三位团长,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政委点点头,看向文昭,“该你了”。
文昭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杨团长轻轻敲了敲桌子,“文昭!”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缓缓的将视线在眼前几人身上移过。
“政委,我不想拉了”,她沉默了片刻,干巴巴的说道。
“为什么?”,政委眯起眼睛,眼神十分锐利的打量着她。
“我...我..”,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几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比琴技我是不如林妙,但我能带给38军的,绝对比她多”。
“哦?”,政委看起来十分感兴趣,坐直身体催促道,“说来听听”。
“我爸爸是四川军区的政委,如果选我的话,以后部队需要人才,我可以让我爸爸联系四川军区下属的文工团进行输送”,她打量着几人的反应,见政委挑了挑眉,深觉有戏,不自觉的又说漏了嘴,“林妙顶了天就是成为小提琴首席,不如我的作用大”。
“输送人才这件事,你能做主?”,政委有些玩味的翘起嘴角,缓缓靠回了沙发上。
“我可以试试”,文昭指了指电话,“您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就给我爸爸打电话”。
“这一点我倒是不怀疑的”,他微笑了一下,缓缓道,“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这么说...您答应了?”,她一怔,眼神中很快透漏出一丝欣喜,急忙追问道。
“条件...是挺有利的”,政委说完,就见文昭眼底的忐忑瞬间变为自信,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一勾,斜睨了林妙一眼。
“不过...”,他拖长了尾音,将视线移到淡定自若的林妙身上,饶有兴致的问道,“林妙,你不打算说说你的父亲吗?”
林妙一愣,诧异的看向他。
政委..早就知道了,还一直在看戏?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保留的,她相信文昭已经用出了杀手锏,拼爹是吧,没在怕的。
“是!”,她敬了一礼,响亮又平缓的音调在政委办公室响起,“我爸爸名叫林治军,北京军区军长,少将军衔,分管24集团军、27集团军、28集团军、38集团军、63集团军、65集团军,不知道文昭同志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随着她说出“军长”一词时,文昭脸上的血色已消失殆尽。
这怎么可能...她慌乱无措的站在那,多么希望政委说林妙在瞎编,这一切都是林妙捏造出来的。
可是没有,政委已笑吟吟的站起身和林妙握手,嘴里还问着,“林军长身体还好吗?听说他前些日子腿伤犯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转了”,林妙笑着,又依次和一脸惊愕的宋团长、一脸尴尬怼的杨团长握手,最后才给李团长敬了一礼道,“团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隐瞒了身份,您别见怪”。
“不,不会”,李团长还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来,只慌乱摆了摆手。
文昭咽了口唾沫,见他们寒暄完了,急忙向前一步看向杨团长,带着哭腔道,“杨团长,您...”。
“文昭!”,不等她说出口,杨团长已制止了她,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回头再说吧”。
随着这五个字说出口,文昭像是被跑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以...我落选了?”,她死死的盯住政委,喃喃的问道。
“四川军区应该也有不少文工团需要小提琴演奏员的”,政委一句话,彻底给她判了死刑。
她怔怔的看着几人,最后缓缓将视线移到了林妙身上。
“好啊,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她说着,眼底腾的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恨、是浓重的怨和不可置信。
“本来没想让你这么难堪的”,林妙耸耸肩,勾了勾嘴唇,“谁让你非要搞些下三滥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