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返回护国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陈青云披着萧凤天染血的外衫,好似结束了一场久违的战斗。
红樱和红菱,死死地睡了一夜。
谁曾想,大清早的,竟然看到夫人和公子从外面回来。
一个穿着染血的外袍,一个穿着单薄的寝衣......
原谅她们多想了。
尤其是,她们打水侍候的时候,分明看到公子浑身都是伤口。
那些伤口细长遍布,像是被什么东西刮的一样。
膝盖处乌青酱紫,像是摔的。
更为玄妙的是,公子除了染血的外袍,连件里衣都没有穿。
两人侍候完以后,退到屋外说悄悄话。
红樱:“哎,刚刚公子对我笑了啊!”
红菱:“不能说是笑,就是比往常温和了点!”
红樱:“......”
或许是,毕竟公子前些日子跟冰块一样,她们都不太敢往公子的面前凑。
韦嬷嬷很久没有睡这么踏实的觉了,打发红樱和红菱去端早膳。
她站在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夫人正在动手给公子换衣裳呢。
呵呵,好就成了。
韦嬷嬷心头敞亮地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
萧凤天回了将军府,那被利剑刺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他临窗地站着,想到心慧毅然决然地调离了身边的暗卫,然后让他帮忙,演了一场逼真的绑架。
青云的狠戾,历历在目。
他震惊的同时,也匪夷所思。
可天亮以后,看到对他报以歉意,笑得温文尔雅的青云时,他恍惚之中,明白过来。
他曾听过,有些人,遇到难以接受的事情时,恐会一时疯癫,甚至于,摒弃原来的自己。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亲眼所见。
昨夜,他带着属下退到半山腰。
视线往下,便看到心慧和青云争执过后,隔着不远的地方,静坐不语。
一夜未眠,他不知道心慧一个人守在青云身边是什么感觉?
她可曾想过,如果她爱的那个青云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呢?
那她是不是要固执地守一辈子?
萧凤天陷入深思,而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转瞬间,将自己眼底的落寞收起,上前开门。
萧庭江站在门外,看到一夜未归的儿子,眉头下意识蹙起。
“皇上已经查到吴王的身上了。”
“等青云回来参加春闱,让他小心一点。”
“尽可能,从吴王的身上周旋。”
眼前还有一个大摊子等着收拾,萧凤天颔首,面色不虞。
萧庭江伸手拍了拍萧凤天的肩膀,轻叹道:“你也是时候成亲了。”
“不急!”萧凤天下意识摇头。
现在他还没有成家的想法。
萧庭江见儿子抗拒,也不多言,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
萧凤天并没有将皇上查到吴王身上的消息转告给陈青云,而是私下里,去见了吴王。
吴王因为最近露了尾巴,被皇上逮了个正着。
心急火燎,不知道是要斩尾巴,还是低头服软。
萧凤天来的时候,吴王那个兴奋,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斩尾巴”。
如果他供出陈青云,陈青云栽了,那么陈青云许给他的筹码,就成了空话。
斩尾巴很痛,而且还会让父皇猜忌。
不过......需要一个契机就能挨过去了。
更何况现在,萧凤天主动送上门来。
父皇查过来,萧家必然是知道了。
此时上门,不过是想保全陈青云而已。
这样一想,觉得拿捏住了陈青云和萧家的吴王,心里的大石瞬间放下,稳稳妥妥地接见了萧凤天。
萧凤天和吴王详谈一个时辰,当夜,吴王把陈青云与他接触的首尾,斩得干干净净。
也是这一晚,陈青云带着心慧回到了陈府。
萧泽和萧沐勉强能够下床了,不过陈凡还动不得身,但好歹算是捡回一条命。
他从余江的口中得知,是卓唯救他的时候,眸光有些复杂。
心慧回府以后,便帮青云准备春闱的一切用品,还有两日修养的时间。
晚上的时候,她端详着青云的左手。
摸起来,依旧强劲有力。
“如果吃不消的话,等下一届吧!”
“你还很年轻的!”
心慧宽慰道,她还是有点担心。
青云抬起左手,然后放下。
他狡黠地伸手去捏了捏心慧的鼻子,然后轻笑道:“只是不能用力而已,无妨。”
心慧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帮他去解腰带。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耳根微微发烫。
“我自己来。”
他伸手去解,冷不防被她拍开。
她抬头,不悦地看着他道:“我又不会扑倒你,怕什么?”
“擦身而已,不泡水。”
“等换了寝衣,你让我脱,我都懒得理你!”
她脸颊发烫地往前倾身,用温热的帕子亲抚上去......
......
他很想她,那种思念,从骨髓里面透了出来。
她也想他,那种思念,从血液中灼烧起来。
这一夜,过得很快。
好似才刚刚睡下,天色便大亮了。
而她像个懒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砸动着嘴巴,蹭了蹭,分明还想继续深眠。
陈青云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眸清亮,嘴角的笑意渐渐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