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当当
伴随着锤子的敲击声。
一些碎石和灰尘从灯塔上飘落。
在两个年轻人协助下。
于承年很快就将姜雨燕捡来的木料经过简单劈切后，嵌钉在窗空上做成了新的窗框，然后将先前半扇坏掉的窗户钉死在上面。
“这个样子封死没问题嘛？”
姜雨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这扇窗户防风挡雨应该是没问题了，不过这样完全封死，也没法再打开就是。
“这样就够了，这些窗户已经好多年没人用过了。”
于承年将剩下的木料堆到一边。
他的视线在玻璃窗上的插销处些微停留了一下，然后将工具全部放回了提桶里。
“下去吧。”
...
伴随着叮叮咚咚的脚步声。
几人从旋转楼梯上走下。
声音引起了窝在一楼椅子上的叮当的注意，它在看了一眼后，又独自舔起毛来。
不过它很快就被于承年给驱赶开，自己蹦了下来。
苏文和姜雨燕则是在一旁的床边坐下。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灯塔，竟然这么厉害的！”
之前她在更换好灯塔变压器零件后，有进行过通电测试。
可相比于白天的光亮，最近两天晚上看到灯塔照射出的灯光，能在黑色的夜幕中架起一道光路，还是更为震撼的。
与她的轻松与新奇感不同。
苏文起初倒是还有些担心，灯塔恢复工作后是否给村子带来一些异变。
前两天还因此多进行了一些观察，但似乎再次亮起的灯塔，并没有引来海底的东西。
即便如今确实有人诡异死亡，可那人的死亡似乎与海中的东西并无直接关联。
毕竟要是深潜者能跑到岸上来杀人。
也不用伪装成自杀那么麻烦了。
不过短暂的平静，也可能是暴风雨来袭前的短暂安宁。
“对了，于爷爷，你知道海神祭具体是个怎么样的节日么？”
姜雨燕饶有兴趣的问道。
苏文还想着说怎么好引导话题，没想到姜雨燕突然提起这个。
她昨天听苏文和一些村民聊天时候，就对于这个祭典活动有些好奇了。
回家之后不知是茶妍忙于工作，还是真不知道随便糊弄她。
并没能给她说清楚海神祭的事。
这反而令她兴趣更大了。
“......
你从哪听来的！”
于承年听到问题后，先是短暂沉默，然后从半躺的姿态坐起身，十分严肃的问向姜雨燕。
而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是望向苏文。
见守塔老人表现出这种态度，苏文明白和姜雨燕一块来的选择没错。
之前自己单独上门，询问到相关事宜的时候，对方好似没有听到一样。
上次再来时，也有尝试和对方进行更为深入的沟通，但始终找不到适合切入的点。
只是得知了他有个孙女这件事。
事后从研究所传来的资料看，于承年的妻子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去世。
他的女儿则是嫁去外地，但似乎那场婚姻并没有受到于承年的同意。
考虑到那都是20年前的事，从户籍上一时还难以查询到他的女儿究竟嫁去了哪里。
至于他口里的孙女就更是未查询到相关信息。
从他对姜雨燕的态度来看，老爷子对于年轻女性的心理抵触似乎比较小。
尤其对于姜雨燕，于承年看似不喜。
但态度上和对待叮当却是差不多的。
“之前听到有村里人在说这个事，稍微问了下，听说是非常少见的特色活动呢。
有个老婆婆还给我说，参与这个活动的话，会走一年好运。
不过好像是需要年轻女孩担任祭神女主持活动，所以有很多年都没办过了，对吧。”
姜雨燕将她知道的事一一说来。
其中有些是连苏文都没听说过的。
比如关于海神祭需要年轻女性担任祭神女这种事。
苏文立即联想起之前在村中古祠里找到的那把造型诡异的女人与蛇构成的祭器。
难道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甘尧担心茶妍出事么？
不对，他父亲失踪那年，才是最有可能举行上一次海神祭的时间。
但他的母亲在那年并没有出事，反倒是他父亲在那之后就失踪了。
他母亲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离奇死亡。
“村里很多人在讨论海神祭的事么？”
于承年没有直接回答姜雨燕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问题。
他的话同时也打断了苏文思考。
“很多么？算是吧。
我在田林那边的阿姨和婆婆那边有听她们在讲这些，还有之前悬崖打捞沉船的时候，也有听到有渔民在聊这个的。”
姜雨燕想了想，回答道。
前者是她兜风时候，看到田林里芒果涨势不错，找人购买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
说起来，这边人还挺好的，听说她是来修灯塔的，连钱也不要，硬塞给她好几个芒果。
要不是她的摩托没有后厢，那些村民能给她装一兜。
后半句则是说的先前苏文下悬崖帮忙回收沉船零件，她等在悬崖上的时候，偶然听到的留守在上面的船员闲聊的对话，具体说了什么，她没专门去记，也就不太清楚了。
“他们！...”
听到田林的时候，于承年似乎还没有什么反应。
但听到码头的时候，他低声不知在默念什么。
“怎么了吗？”
姜雨燕注意到对方的微微低头的样子问道。
“哦，没什么。
海神祭无非就是个祈福、祛疫病的传统村祭。
每次活动花销甚大，慢慢也就不办了。
再说这种小渔村，活动说得大气，无非也就是唱唱跳跳吃点好的，都比不上县城里过年时候热闹，失传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说完海神祭的事，于承年用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明显有送客的意思。
“上一次海神祭是7年前么？”
在对方开口送客之前，苏文问道。
听到苏文问出这样的问题，于承年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上一次海神祭的话，我记得至少有十多年了吧。”
“那上一届祭神女你知道是谁吗？”
“我和村子里的那些家伙早就没什么来往了，哪会知道那种事。
不过按照轮替的话，应该是甘家的女孩吧。”
似乎想快点让两人离开，于承年的话语中带着一些不耐烦，但这次算是回答了苏文问题。
“轮替？”
苏文留意到对方话语里的词。
“今天就说到这吧，我有些累了。
人上了年纪，得多休息...”
于承年不再给两人多提问的机会。
主动走到门边，打开了灯塔房间的大门。
呼呼————————
一阵强风灌入屋内。
外面又起风了。
“你们最好早点离开村子，最近要下大雨了。”
于承年用手撑着门，仰头看着天空上昏暗的阴云说道。
“谢谢提醒，今晚上灯塔要是继续运行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就该回去了。”
这也是姜雨燕今天赶着把东西送来的缘故。
来礁麻村之前，她还想好了几天的行程，第一天游泳潜水，第二天外出钓鱼，第三天拍些照片...
结果这边的环境实在令人有些遗憾。
糟糕的天气与并不适宜玩水的海滩，让她除了外出骑车散心，没有太多娱乐活动。
就连骑车也有些克制，毕竟要是汽油用到不够回县城的话，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过今天给帮过最后一个忙，明天得准备下回家了。
明天周日，后天周一还得回单位正常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