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面,死士们依旧疯狂冲击着阵地,如果不是阻碍太多,不方便集体冲锋,他们早就一窝蜂冲上山坡了。
而且人太密集也容易被弓箭射中,所以他们需要人上去打开缺口,至少让那些弓箭手忙不过来。
王离射出了二十多箭,两手都有些发软了,可他不能休息,跟他一起射箭的人也没时间休息,一旦他们停下压制,那阵地肯定会被突破。
可关键是,他们弓箭也不多了。
一旦死士们突破进入,混战之中,必定伤亡无数。
王离急了,死士们的疯狂让他怀疑以往所学。
按照他的预想,起码挡住三百人一个时辰,毕竟他们有阵地,又有弓箭手压制。
正常来说,即使赢不了,也能让对方损失惨重,然后他还能带着大部分人跳入河中逃跑。
到时候他们便能钻入林子里,各自逃命,而这些人找不到扶苏,最后只能退去。
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对,对方是死士,根本都没想活过今天。
目前为止,他们半刻钟已经射杀了近百人,可防线已经收缩到最后的高地了。
现在,要么直接逃,结果也将死伤大半。
要么结阵死拼,有死无生。
毕竟对方的实力远比他手下的这些亲卫强。
“王离公子,这边已经清理完毕了,守不住就下来吧?”
这时,阿威的声音从对岸传出,听得王离一阵错愕,随即心花怒放起来。
如果对岸没有阻击,那他们就能先一步上岸,然后在岸上射死这帮混蛋了。
当然,除非对方识趣退走。
王离惊喜地跑到悬崖旁,便看到扶苏驻剑而立,威风凛凛,他还能看到那长剑上沾染着鲜血。
“大哥!”他大吼着,宣泄着此刻的兴奋和刚刚的压抑。
“准备好下来吧!我在这边给你们打掩护。”扶苏回应道。
这本就在他的计算之中,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对方人数有点少,他都还以为要清理了这边的人后,还要去对面给对方干扰。
毕竟,只要大吼一声“扶苏在此”,他相信肯定无数人会放弃杀王离他们,转身就朝他杀来。
反正他要跑,没人能跑得过他,实在忍不了,买把马克沁冲锋枪给这些人突突,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诺!”
王离大吼,随即转身安排,让受伤或者没力气的人先离开,他再将人集中起来,稍微防守一波。
可那些死士也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对岸的人是扶苏。
三号五号当即决定发起冲锋,近乎两百人同时冲击阵地,让王离一惊。
他转瞬间便做出决定,让十个亲卫做最后的防守。
那十个亲卫没有拒绝,纷纷放下手中的长弓,操起长剑,守在最后的三层拒马内侧。
而他带着人全部撤退,不过还是一直用弓箭压制,限制死士们的速度。
“离哥,让俺留下来帮兄弟们吧!这样能挡得久点儿。”屠仁见王离没安排自己留下来抵挡,开口劝说道。
王离抬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就是十个你都挡不住,他们有一百几十人,还一个个捍卫不死,只要他们坚持五个呼吸就够了,别废话,赶紧跟上。”
王离没有再说话,拉着他就往河边跑去。
至于那最后的十个人,恐怕活不下来了。
但他也没办法,这已经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噗通……”
五十多人持续不断地跳下了河,如同下饺子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玩什么跳水活动项目呢!
看得扶苏有些哭笑不得,但数了下人数,他心里极为难受。
虽然那些亲卫是死在死士手中,可同样的,也是因为他扶苏而死。
一个深呼吸,扶苏收拾好心情。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给那些死去的人安顿好家人了。
弯弓搭箭,他准备帮王离他们拦截那些死士。
狙击枪需要瞄准,在这二三十米的距离,还是弓箭来得快些,反正又不需要箭箭爆头。
“来啊!”
“爷爷等你们等得可太急了。”
“老子今儿个便是英雄了!”
那抵挡死士的亲卫看着密密麻麻冲上来的人怒吼着,心里没有恐惧,唯有死战。
三号五号看着最后的三道防线,还有孤零零的十人,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笑容。
没有废话,直接冲击拒马,或砍或挑,亦或者直接攀爬,几乎只用三个呼吸,便开始了短兵相接。
十个亲卫没有退缩,没有防守,只有砍人,能砍哪里就砍哪里。
那些死士的冲击一时间竟然停顿了一下。
但随后,十个亲卫便被砍伤扑倒,可他们依旧拼死拦截,让死士们恼火不已,随即一窝蜂上前将他们砍得身躯全非。
等他们来到河边时,却看到过半亲卫已经上岸了,此刻正在整理弓箭,准备迎击他们。
而扶苏更是已经在挽弓射箭,
三号五号顿时恼火不已,心中的怒火都快能外放了。
“咻!”
这时,一道箭影急速划过小河,直奔三号的腹部。
不过正在看着对岸的他也瞬间看到了,连忙闪身躲避,可扶苏用的是那死士统领的两石弓,再加上距离太近,他还是被箭矢扎中了腰肋。
瞬间,所有死士都连忙后退,生怕下一个中箭的是自己。
他们不怕死,但没人愿意白死。
“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三号躲在一棵大树后,感受着剧痛,怒吼道。
可此时的他也算是失去了战力,五号看到他的模样,也没再理会他,带着死士们从其它地方绕过去,要继续追击扶苏他们。
他相信没有了地利,扶苏他们经不起冲击。
至于走A那不过是戏言,面对大批人的冲锋,能组织起三次射击就已经算是精锐部队了。
扶苏自认为带着五十多人,即使正面硬刚,他也能取胜。
不过那样的话,这些亲卫恐怕也将所剩无几。
三号看着离开的众人,又看了下自己中箭的部位,摇头苦笑一声,抬起长剑,抹了脖子。
无用之人,不死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