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拿着衣服,一瘸一拐的往家走,本来想着先回家,后来一看天还有点早,就跟去他同学的烧烤店,转悠了一圈,俩人又小酌了几杯。
喝的差不多了,脚边还是隐隐有点疼痛,看了一眼,因为角度问题就以为是蹭的灰,我爸拿手胡噜两下就完事了,然后就往我奶奶家的方向走。
我爸他同学的店在我们小镇的中间位置,那一片除了烧烤,还有歌厅。回去的路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星,而且东北的天气,八月份了,晚上还是比较凉爽的。
我爸往家走的路上,月亮的光亮照在地上,能映射出路面的凹凸不平,走夜路也是有讲究的,深颜色的不踩,反光的不踩。
借着酒劲,我爸晃晃悠悠的往家走着,走着走着,我爸觉得有人跟着,回过头看一眼,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再走几步,再回头,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爸不禁摸了一下鼻子。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看见我奶奶家的大门了,我奶奶知道我爸还没回来,给我爸爸把大门,门灯开着,远远的就能看见。有父母在的时候,真的会有安全感,家里一直会有人惦记你。
走到大门口,我爸推了一下大门,第一下没推开,通过门上有一个小口,伸手进去,拉开里面的铁门栓,沉重的大门,咯吱~咯吱~在安静的晚上,声音感觉都被放大了。
一进院子,我爸看了一眼我爷爷奶奶的屋子,房间里微弱的光亮,这时候也关了。我爸知道,肯定是我奶奶又怕他喝完酒出事,故意等着呢,一听见门响,知道他回来了,就把电视关了。
我爸走到东屋,一进去,看见我妈躺在床上看电视呢,悠闲的嗑着着瓜子。这个时间好几个电视台都没啥节目了,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我妈也看的差不多了,也准备睡觉了。
我爸回来,我妈都懒得看他一眼,我爸这一身酒气,也不敢往我妈那凑,直接在外屋,把脸洗洗,又泡了个脚。就回到小屋的炕上。夏天了,也没烧炕,我爸也无所谓,把褥子一铺,枕头一扔,就准备睡觉了。也是应了一句话,小伙子睡凉炕,全靠火力旺。
也是喝酒的原因,我爸躺在炕上有点晕晕乎乎的,刚才看了一眼表,都快11点了。心里还盘算着,今天喝的有点大,明天得早起呢。
心里在这样想着,手摸索着,拿了一把蒲扇,慢慢的扇了扇蚊子。
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我爸觉得左脚,一股冷气,一点一点的从脚踝,到小腿,大腿。再过一会,觉得整个后背都凉嗖嗖的。
我爸懒得睁开眼睛,伸了伸腿,想用脚把下面的被子勾上来,心里还想着,都快八月份了,咋晚上还这么凉嗖嗖的。
这时候,耳边传来,滴答!滴答!滴答!
我爸徐徐睁眼,
有个黑色的人影,正坐在站在炕沿边,头发垂落在后腰,湿哒哒的,整个贴在身上,然后慢慢的转了过来,身子没动但是头却完全转了过来,湿溜溜的头发,贴在一张青灰色的脸上,眼睛向上翻起来,漏出眼白。嘴巴张开,嘴角还有一些不明液体,一丝一丝的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它好像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然后又整个人低头马上快贴在我爸的头上,嘴里发出来:
“咯!咯!咯!的声音,
我爸吓得一动不动,等缓过神来,想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体僵硬,动都不能动。
这个东西看到我爸醒了,离得更近了,我爸好像能闻到,这个东西散发出来的腥臭味,还有那上翻眼白下的颤抖。
腥臭的气息喷到我爸的脸上,我爸惊慌的不行,但是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一点都不行。
小叫也叫不出来,我爸只能在心里呐喊。
这个东西,好像故意来吓唬我爸。因为它达到了它想要的效果,然后冲我爸笑,但是这个笑,是嘴角裂开,到耳根,嘴里黑洞洞的,没有牙齿,腥臭,粘稠的液体滴到我爸的脸上,我爸想闭眼睛,可是做不到。
液体顺着那东西的头发,
一滴
两滴
三滴
先是滴到眼睛,然后鼻子上,然后嘴上,再然后,
我爸看到那眼球直接掉了下来。
咕噜~咕噜~掉到地上滚动的声音!
我爸终于拿到身体的使用权
啊啊啊~~我爸大喊出来
直接坐了起来
我妈扶着肚子急步走过来,脸上道
怎么了?
我爸大口喘气,脸上汗水滑下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和我妈焦急的脸,
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咽了咽口水,跟我妈说道:
“没事,你睡吧,我做了一个梦。”
我妈看了我爸发白的脸色,有点不放心道:
“真没事啊?”
我爸躺下看着天花板道:
“没事,你早点睡。”说完我把还摸了摸我妈的肚子,以示安慰。
我妈扶着肚子慢慢走了出去。
我爸躺在床上,用力的,摸抹了一把脸,脑海里回想刚才清晰的画面,眼睛虽然闭上但是再也没有睡意。
今天的事,让我爸又回想起隔壁老爷子离世前的一晚。那拼命也跑不到的地方,老爷子的突然出现,和老爷子,下葬以后,他做梦,老爷子交待的事。
最近一连串的怪事,让我爸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这时候我爸不禁怀疑自己家,这无神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爸,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爷爷是个脾气犟的人,最痛恨这些,我奶奶是很有主意,但是对于封建迷信那一套,一直是家里的禁忌。
况且我妈怀孕,这几天马上就生了,我爸也不想多生事端,有什么事,等我妈的事情结束以后再说。
思绪万千中,我爸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我妈依旧在客厅看着电视,小房间传来我爸打呼噜的声音,我妈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候,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小屋的炕沿下,一个纯白色像乒乓球大小的白球。吸收了周围最后一点液体后,慢慢的变得透明,直到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