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真发脾气你指定受不了。”姜媱冷笑,自己的家人都接受不了自己,何况一个陌生的人,一条脆弱的感情线能连接起来吗?
“我尽量接受,前提是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发脾气。”
受虐狂啊,姜媱在心里嘀咕。
过了会儿,靖望又问,“冠军,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当然!”姜媱不假思索的回答:“别的不说,NW拿下全明星赛冠军后,身价和代言都大幅度提升,我是个俗人,贪财好色,享受这些肤浅的快乐,不拿冠军我吃什么喝什么,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没安全感的人,钱能给我最大安慰,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算的很清楚,谁能给我想要的,我就抱大腿,比如周承志,你知道我不喜欢他,但我还是会讨好他,哄他开心,或者说,我只喜欢钱,你有钱吗?你要能投资风华的话,那咱俩试试,反正毕竟你比周承志好太多,会做饭,不抽烟,情绪稳定,还不花心,没有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过.....”
“姜媱.....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靖望还没说完,就听见姜媱赤脚下床摸索着打开灯。
靖望红着眼看她,一脸受伤的样子,仿若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明明两个人面对面,可这一瞬间,姜媱觉得靖望离自己很远。
一直以来他温柔,对大家都一副好性子,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就连大小姐林佳一也对他没话说,成了俱乐部团宠,就连有意见的水维扬,也改观了对他的态度。
这个男孩子好到让人都喜欢,好到让姜媱觉得像是做梦,好到让她生出一种愧疚。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有野心,我不甘平凡,我想赢,我想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对我好?”
面对质问,靖望还是像第一次出现在EIG一样,认真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杂质,坚定又肯定。
一时之约不过是心血来潮,来日方长,谁会真的不离不弃,接受她的面目全非呢?时间是最好的毒药,他总有一天会看清楚,这么一想,姜媱便没有说服他的心思了。
靖望凝着他,憋了半天,也只是拿拖鞋给她穿上,然后拿起床上的手机走出去。
这一夜,姜媱睡得很不好,好几次梦里都是那个禽兽交错的脸,在草丛里扒她衣服,一会儿又是父亲重重的巴掌打在脸上,恶狠狠的威胁,紧接着是校园里同学们充满唾弃的眼神,一幕幕从脑子里交织.....
第二天到中午才起。
院子里,严子轩踩着凳子擦玻璃,靖望在厨房炸丸子,看到姜媱出来,爷爷拉着她去写对联。
“写啥都行?”
“都行,过年嘛,图一乐,你随意发挥!”爷爷大手一挥,由她DIY。
姜媱笑,“爷爷,你别后悔啊!我高中学理,胸无点墨的。”
铺好正丹纸,蘸上墨,姜媱在爷爷的注视下,一个字一个字写完。
“袖有金钱无米籴,不错不错,小崽子,浆糊拿来,去把对子贴上。”
今年终于不用自己写对子了,严子轩乐呵的走过来,念起来墨迹未干的字,“新的一年要争气,我先挣他一个亿,横批日富一日,”念完严子轩的白眼翻上天,“俗,俗不可耐!”
管他怎么说,爷爷觉得行就行!
墨迹干了后,靖望搬来凳子,抹上浆糊,认认真真的贴对子,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打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他身后跳动的尘埃。
他好像很偏爱黑色,黑色的发,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腿
躺在藤椅上翘二郎腿的姜媱磕着瓜子,悠哉悠哉,“靖望,你不回家真的没事吗?爷爷之前在中医院有徒弟,针灸治疗,反正是按穴位,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家里没事,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爷爷说有可能左边耳朵以后也能听得见。”
“行吧,你家里没事就行,我出去一趟。”
靖望从凳子上下来,看着姜媱挎个竹篮走出去,篮子里面装着叠好的金元宝和一些焚香。
她头发松松垮垮的盘成一个小揪,后脑勺毛茸茸的碎发,在风里跳动,背影有些落寞。
外婆被安置在公墓,根据习俗,逢年过节都要祭拜,上一次还是高考成绩出来后,她带着录取通知书去看外婆。
一晃三年过去了,北方的天,层峦叠嶂的山峰孤零零的矗立,光秃秃的枝丫没有一点生命力,抬眼是看不到头的昏黄。
姜媱带了外婆生前最喜欢的蛋烘糕,这么多年过去了,照片上的齐耳短发的老太太还是很可爱。
“马上要毕业了,我想出国去大厂,毕竟这个专业还是很吃香,能挣很多钱。”
“但我也不想放弃游戏,毕竟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是它给了我信心,给了我收入,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以前你总说,现在这样挺好,以后的事以后说,我总是不理解你,觉得日子过得没有一点盼头,现在想来,到底是我忽略了那时候的美好,长大有什么好啊.....”
“对了,我现在还有一件事很纠结,怎么说呢.....”
“算了,外婆,我过的很好.....有了点存款,好好打比赛,再多挣点,过几年应该可以买一套房子.....”
姜媱出门后,靖望就没放心过,冬日里天短,过了六点,天色越来越暗,靖望叫上严子轩一道去寻姜媱。
“谈恋爱真麻烦!”沿着柏油马路,严子轩边走边吐槽,“你俩结婚吧,明天我带你俩去民政局。”
靖望腼腆的笑了,“你懂的还挺多,小小年纪不学好,怪不得姜媱姐姐揍你!”
严子轩冲他做鬼脸,靖望眼尖的看见从远处山路上有个小小的人影。
姜媱三步并两步迎上去,没心没肺的怼严子轩,“哟,少爷亲自接我啊,那多不好意思!破费了哈!”
“没事,你脸大!”
“腿怎么回事?磕哪儿了?疼不疼?”不等姜媱回答,靖望拿走她手里的树枝,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