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愣之际，公交车驶来，姜媱先钻进车里，后面跟上来的靖望拿出公交卡刷了两下，车里人蛮多，没有空座位，姜媱抓着扶手，偏头靠在手背，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唯敏科技的项目奖金，一会儿是昨晚黑名单里十几通阻拦电话，一会儿又是李千雅嫌弃的眼神，心里乱糟糟的。
到了学校，下车后看见靖望拿着一个苹果。
迎着疑问靖望解释：“刚车上一个阿姨，在司机急刹车时没站稳，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阿姨送的，说自己家苹果树结的果子，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
看着他无公害的笑容，没告诉靖望很多年前，她在菜市场遇到一个阿姨滑倒，好心去扶，反被阿姨拉住不让走，声称是她撞倒了自己。
“不是你撞得你会这么好心？”
“小姑娘，做人要有良心的伐，敢做敢认的呀！”
“就是的，年纪轻轻不学好，一头黄毛，还纹身，正经人家的姑娘，谁这么疯，你爸妈怎么教的嘞！”
百口莫辩的姜媱，被一群人围着，赔了阿姨500块钱。
那时她兼职发传单，从早跑到晚，一天也就60块钱。
往事如烟化去，如今只剩下一抹苦笑。
“姜媱，喊你好几声，哑巴了！”周承志走近，斜眼看了靖望一下，明显当他不存在似的，“怎么回事，这几天电话也不接，听老刘说你在找新队员？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
姜媱没说话，转头对靖望说：“这个苹果，你留着吧，应该会很好吃。”
靖望不知其中含义，点点头，看起来还挺高兴。
真的是傻的可爱。
靖望没看周承志，目光一直在姜媱身上，似乎有话想说
周承志不待见靖望，姜媱赶忙开口：“都到门口了送什么，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率先往里面走，周承志眼尖的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俱乐部一般很少放外来车辆进，周承志看着靖望钻里面，扫了眼车牌，挂脸上的笑，有一瞬凝固，很快又恢复如常。
酸溜溜的说：“别说这几天出去都带着他？行啊，姜媱，几天不见，什么时候你俩关系这么好了！”
“有意见啊？要不明天你陪我去G5电竞馆，我新看上一个女孩想签过来。”
“这有何难。”周承志满不在乎，跟散财童子一样，大手一挥，“加钱就好了，两万三万五万十万，我就不信有人跟会跟钱过不去。”
姜媱摇头，得，说了等于白说。
回到俱乐部，姜媱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周承志这样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哪里懂得平头老板姓的喜怒哀乐呢，他没懂过，也不指望他懂。
“不用你掺和了，我再想想办法，你到时候留点时间给我们入队欢迎宴就行。”主动和施舍她分得清。
“好啊，我期待。”周承志看着她笑，对着姜媱一脸坚定，很想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和周承志明知道姜媱困难需要帮助袖手旁观等她服软不同，水维扬提出姜媱可以考虑其他人选，去年百城联赛有很多潜力股，没必要非李千雅不可。
这些姜媱清楚，只是觉得还可以再拼一拼。
元旦晚会前一天，姜媱早早入睡，第二天一早就被翻箱倒柜的声音给弄醒。
姜媱睡眠浅，夜里醒了好几次，懒洋洋的趴在床头，被其他两人拽下床，“赶紧换衣服，这么重要的场合可不许给我们213寝室丢脸。”
心力交瘁睡眠不足的姜媱扑了很厚的粉底遮住黑眼圈，涂上裸色唇釉，在柜子里翻出一件藏青色貉绒大衣，随便抓了一了堆堆帽扣脑袋上。
“暴殄天物！”桑竹见她不重视的样儿，也没辙。
到了会场，后台乱成一锅粥，化妆的化妆，自拍的自拍、排练的排练，姜媱在人群中找到赵希月，为了适应剧情人物，12个姑娘特意做了美黑，穿着盔甲，颇有巾帼英雄的飒爽。
她一边帮女孩整理头发，一边和赵希月Q流程，核对两遍无误后，赵希月紧张的问：“学姐，我好紧张，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
“你现在大一，过两年说不定会在比这更大人更多的场上表演，别紧张，平时怎么排，现在就怎么演，没问题的。”
赵希月诚惶诚恐的点头。
安慰好赵希月，姜媱看到一楼洗手间人挤人，便转身去二楼，比起楼下的喧闹，楼上安静得多。
从洗手间出来，她发现门被锁了，姜媱掏出手机打给赵希月，今儿一到剧院，赵希月就收了所有女孩手机，这会儿在紧张的等上场，打给导师也没接，她急了，扒拉着木门，踹了两脚踩空，狠狠跌在地上，头磕在地上也破了皮。
李彻今天有面试，灯光特效配合全部由她主导，要是出不去，赵希月怎么办？
姜媱不停拍门呼救，企图引起楼下的人注意，一遍一遍......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脚步，看到希望的她，大声呼叫：“来人啊.....救命.....”
“姜媱.....”靖望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传来，“是你吗？”
木门外面也打不开，靖望慌忙出声：“姜媱，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快，踹门.....”姜媱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头昏的厉害。
“你离远点儿，别伤着。”门外靖望提醒完，助跑两步撞上去，一下....两下.....第四下门终于打开。
靖望扶着额头冒血的姜媱，拦腰抱起她往出走，姜媱惦记着演出的事，“不去医院，赵希月她们快上场了，不能耽搁她演出。”
靖望抿着唇，挎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在转角处犹豫了三秒，带她去灯控室。
场控看见姜媱正准备责怪时，见她面色煞白，额处被靖望用纸按着，纸巾被染红，心里明白了几分，担心的问：“能坚持吗？”
姜媱想自己按伤口，奈何靖望一手扶着他额头，另一只手搭在背上，没法躲，只好说：“没事，马上到木兰从军了吧。”
灯光室这边电脑程序就位，上一个诗朗诵节目结束后，赵希月和其他11名女孩，身着粗布麻衣上场，前期的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伴着音乐和演员表演，滔天火光中，木兰身着盔甲替父出征，战场上血雨腥风，金戈铁马，木兰英勇杀敌，成为一代巾帼。
谢幕灯光暗下来后，姜媱松了口气，和满心担忧的靖望对视，靖望伸手想抱她，忽然停在半空中。
意识到他的纠结，姜媱从椅子上起来，头重脚轻差点没站稳。
“媱媱....你没事吧....”桑竹和方畅忽然赶来。
方畅扶着姜媱另一只胳膊，“赶紧去医院啊，愣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