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严厉地警告过刀锋之后,周金沙还不放心,又亲自在电话里叮嘱郝建兴。
“建兴啊,这个刀锋就是头犟驴,为了破案子,不顾一切的。你要给我盯紧他,绝不能让他去矿山。那个辛友明,你马上叫他到你们局里去,他敢不听话,给我收拾他!”
郝建兴含笑答应,一迭声地请书记放心,绝对保证刀锋的安全,百分之百出不了事。
这才令周金沙稍感安心。
也不怪老周这么要紧,就前不久,他去省里开会,老杨那是专程请他吃了饭,又陪着他打牌娱乐,面子给得十足。
老周是个重情义的人啊,这不得兜着?
本来吧,周金沙也想问问杨浩东,为什么不把刀锋直接调玉海去,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看他能出什么幺蛾子!
想想又放弃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万一老杨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还是不揭人家伤疤的好。
再说了,老周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放刀锋走。
这么一员悍将,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凭什么要便宜了老杨?
做了这么万全的安排,老周觉得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了。
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一般情况下,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意外不是出在岩西,也不是出在辛友明身上。
郝建兴答应得那么爽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辛友明再牛逼,也只是个矿老板,怎么都得给县公安局局长几分面子,郝建兴一个电话,辛友明立即启程,从家里直奔郝建兴办公室而去。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他又不是住在矿上,他平时住县城的。
然后,郝局长与辛大老板等了个寂寞,左等不见刀锋,右等还是不见刀锋。
问:是什么原因呢?
答:刀锋在半路上直接回去了!
“刀子,不用去岩西了,马上回来!”
车上,刀锋接到了冯建伟的电话。
“怎么了?”
刀锋心里一紧,老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又出事了。
而且肯定不是好事,因为从冯建伟的语气中,他听不到半点高兴之意。
“朱凯华一家都死了!”
冯建伟在电话里说道,语气很愤怒,也有些气急败坏。
“一家都死了?”
“对,全死了。”
“和朱子贵家的现场,几乎一模一样!”
“草!”
这回,连刀锋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二话不说,微面警车立即原地调头,以极高的速度,向茶马寨镇狂奔而去。
得亏这不是高速,要是在高速上,刀大队长能飙到一百八信不?
答案是:不信。
因为微型车这种压根就没有底盘存在的车子,开到一百就得飘起来,方向盘抓都抓不住。
所以说,刀锋这种暴脾气就有一点不好,一着急就容易忘事。
你特么倒是再给周金沙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啊!
害人家郝书记在自家办公室傻等你几个小时!
那么大脸呢!
这要是让杨浩东知道,一定会无语凝噎。
就这么点情商,都成负数了,怎么混官场啊?
杨书记的荣光,注定只能成为绝唱,再也休想儿子来发扬光大。
以后老老实实走技术路线吧!
心好累!
最后还是周金沙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回事,刀锋都快到茶马寨了。
不过周金沙也没心思骂他,一听刀锋汇报,顿时也有些着急上火:“什么,又是灭门案?”
“是的,书记,听我们冯大说,又是一家三口,全部在家里被人杀了,脑袋砍下来,堆在茶几上!”
刀锋咬着牙说道。
老实说,他干刑警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犯罪分子。
连马天海马天鹰都比不上。
马天海他们杀害李武与何修,好歹还知道埋在水泥地基下边,生怕别人知道。现在这个凶手倒好,十天时间,两次灭门!
还都把人头砍下来堆京观!
有这么挑衅公安机关的吗?
“刀锋,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破这个案子?”
周金沙喝问道。
一个灭门案,也许还不足以惊动高层,但十天之内,同一个镇上,两次灭门,那是肯定会惊动省厅的,说不定连部里都会惊动。
关键还找不到半点线索。
秀溪到底是特么什么风水宝地,尽出这种破事!
要不,跟上级打个报告,把秀溪从岩门“割让”出去吧,谁爱要谁拿去,反正周书记不想要!
烦死!
“有!”
刀锋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当儿,别管有没线索,就得给领导肯定的回答。
办不办得到是一回事,态度必须端正。
“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周金沙再也坐不住了,哐当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不去茶马寨还真不行了,这同样是个态度问题。等省厅领导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的时候,案子破不破且不说,至少他老周已经到了现场。
关键是,周书记您老人家忘性也挺大啊。
你不同样忘记给郝建兴回电话了?
郝书记:???
我招谁惹谁了?
且不说郝书记和辛老板的郁闷,微面警车已经风一般开进了茶马寨镇,直奔朱凯华家里而去。
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上次朱子贵家门口,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无数看热闹的居民,简直水泄不通。
这回呢?
看热闹的虽然还是很多,却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指指点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
很显然,谣言已经起来了。
不外乎又是什么厉鬼索命之类的。
朱子贵朱凯华两家人,在茶马寨镇都算是“强人”,横行霸道的,这些年欺负过不少乡亲,现在突然全家惨死,不是厉鬼索命,遭了报应,还能有什么解释?
虽然说,连续死了这两家人,都与林小兰霸凌案有关,可林大荣绝对没有这个报复的能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只能走“封建迷信”的路子了。
既然这两家遭了凶煞,大伙不敢靠近,也就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