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再也没想到,刀锋居然毫不客气,一口就答应下来,似乎专门在等着岩虎这句话。
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有几分古怪。
这是不服就干的节奏?
到底是年轻人啊,火气旺,受不得激。
“不过,我不是专案组成员……”
刀锋随即又加上一句,听上去还是挺守规矩的。
问题你不加这句还好,孙主任亲自开口的话,应该还有转圜余地。大家打个哈哈,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也不会被人揪住不放。
刀锋再年轻,也是英模报告团的一员,无论如何,景西这边都是要给个面子的。
私下议论那是另一回事。
但这句话一说,难题就给到了景西这边。
不答应都不行了。
人家就是怀疑你们这个案子办得有问题,只不过因为不是专案组成员,没办法干预罢了。
这个如果也打哈哈和稀泥过去,反倒显得景西警方心虚,不敢较真。
到底是杀人案啊,一条人命。
被英模报告团的英模当面质疑,却含糊过关,不搞个清楚明白,是要留下话柄的。
“我特批……岩书记,请你批准,我们再探讨一下这个案子!”
岩虎是个火爆霹雳的脾气,违反原则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终究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这个副支队长是无权批准“外人”加入专案组的。
“哈哈,好嘛,既然大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那么再探讨一下也是可以的。权当是交流学习!”
岩书记到底水平比岩虎要高得多,笑哈哈地答应下来。
不过定下来的调子却是“探讨”“交流学习”,留下了很大的余地。
如果刀锋真能从这个案子中发现问题,那就重启侦查,也不是不行。只要还没有执行死刑,这种操作是被允许的。要是没能发现什么问题,那么,交流学习完毕,巡回演讲继续进行,正经事一点不耽误。
倒是面面俱到。
当下一行人草草在宾馆用完中餐,便直奔蒙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而去。
这个案子,原本就是蒙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主办,因为是杀人重案,所以也邀请地区公安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岩虎担任专案组长,予以技术指导。
岩虎不但英勇善战,是景西公安处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同时也是有名的刑侦专家,办过不少大案要案。
他在担任地区公安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之前,本就是蒙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所以对他和袁副局长并列专案组长,大伙没有半点意见。
英模报告团刚到蒙昭市局,内部消息就已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
莫萍萍拦路喊冤,本就是“大新闻”好吗?
不过传言嘛,历来都是越传越失真,越传越离谱的。
现在也是这样。
内部消息很快就变了样。
“哎,你们听说了吗?英模报告团那个刀锋,和岩支吵起来了……”
“哪个刀锋?”
“就是岩门来的那个,最年轻的那个!”
“哦哦,你说他啊。就是破了一个案子就立一等功的那个二代?”
尽管大伙都不知道刀锋是杨浩东的儿子,但这丝毫都不妨碍“二代”的帽子给他戴上。他要不是个二代,能拿下这个一等功?
美得他!
“对,就是他!”
“听说他对打猎杀人案有怀疑,认为我们景西搞错了,冤枉了好人,当场和岩支吵起来了!连岩书记和孙主任都压不住!”
“切!”
“他懂个蛋!”
“他破过几个案子?还敢跟岩支叫板!”
“岩支这些年破的案子,比他听说过的还多吧?”
“就是,他逞什么能啊?以为侥幸破了个案子,全世界都只有他最厉害?”
“走走走,看看去。”
“倒要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闻讯赶来的刑侦人员,片刻后就将蒙昭市公安局小会议室挤得水泄不通。只不过碍着有大领导在,大家都不敢进入,只是在门外“看热闹”。
岩书记顿时脸色一沉。
这么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岂不是显得景西的公安系统,毫无纪律,是一帮“乌合之众”?
眼见得岩书记就要发飙,孙主任却微微一笑,说道:“交流学习嘛,人多一点也好,热闹!”
岩书记一想,也是。
反正这个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二审都判完了,早已“天下皆知”,也不存在什么保密的问题。加上“围观”的也不是什么吃瓜群众,都是内部人员,其中以刑警居多。
自己人,确实没必要赶。
不过岩书记还是威严地往外边扫了一轮,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就小了许多。
刀锋却不管那么多,拿起案卷,自顾自就看了起来。
办案子就是办案子,不能含糊。
至于那些表面功夫,谁爱做谁做去,与我刀锋何干?
当然,看得比较快是真的。
总不能让岩书记孙主任陪着他枯坐几个小时。
其他几位英模,也同样不客气,取过卷宗开始翻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找点事做,多尴尬?
饶是刀锋加快了速度,也花了小半个钟头才看了个大概,细读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好在孙主任十分健谈,一直陪着岩书记低声说话聊天,避免了无聊和尴尬。
“怎么,有发现了吗?”
见刀锋抬起头,一直都在关注着刀锋的岩虎立马问道。
“有!”
刀锋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两点。”
“你说。”
“第一,被害人身上一共有三处刀伤。一处在后背,一处在右腕,还有一处最奇怪,竟然在脚板心。尤其是脚板心这个伤口,并不是匕首造成,而是某种圆锥状的利器造成,莫汝淮自己的供述也没办法自圆其说!”
“他为什么要脱掉被害人的鞋子,在他脚板心上钻一个洞?”
“这是什么古怪心理?”
“同时,被害人是因为失血性休克死亡,这是法医鉴定的结果。所以他真正的致命伤,其实不是后背那一刀,而是右腕上那一刀。腕动脉被割破,长时间失血,导致休克死亡。”
“如果是简单的情杀,而且案发地点是在山河厂附近的话,莫汝淮为什么不采取更直接的方式,一刀毙命,反倒要用这种方法?”
“这是第一。”
“第二,作为一个猎人,莫汝淮理应知道,他们从山里回来之后,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杀人时机。他完全可以继续忍耐下去,等待第二次机会。”
“总不能每次进山打猎,都能那么巧合地遇到其他猎人同行吧?”
“在山里下手,比在工厂附近下手,要隐蔽得多了。”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顾暴露的危险,连一刻都不愿意继续等下去,迫不及待地在工厂附近杀人埋尸?”
“这一点,卷宗里边也没有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