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江白深吸了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苦意，“这个人在周日那天在我们店里待了一整天。起初我没有太在意，只当他是普通客人，在我们店里一待就是半天或整天的也不是没有。可后来，我却发现，他总是盯着我看，看到我发现后还会对着我笑。”
她捏紧了手，心有余悸：“原本想着是不是我多想了，但因为被跟踪过一次，所以我就格外关注了些。后来下班的时候，他主动拦下了我。”
林端：“原因呢？”
江白：“他说，他哥哥也是店里的客人，他哥哥喜欢上了我，他知道了后就说是想考察考察我，替他哥哥把把关，他还说他家里是贵族，怕我是别有用心的女人。”
她把应付拉夏尔的那一套拿出来搪塞这两个警察。
她想，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了六天，警方应该调查到了很多东西，这些事情说不定他们早就提前了解到了，现在问，很可能是想套她话。
安塞尔：“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一直盯着你是因为想考察你适不适合成为他哥哥的恋人？”
江白迟疑地点了点头：“也许吧，不然我也想不到其他理由的。不过我觉得挺可笑的，我都不认识他的哥哥……”她勉强笑了笑。
“那个人说完后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不认识他哥哥，也不会喜欢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被人下了面子，所以脸色很难看的走了，然后我碰到了我们店长，聊了两句后就回家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在这之后……”
江白欲言又止。
“刚刚我说到这两人死的时候江同学好像并不是太惊讶，你早就知道了吗？”林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交叉，望着江白的眼神很专注，眼也不眨，好似你不回答他就会一直这么执拗地盯着你。
人的微表情表明，对大多数人而言，真正的吃惊表情转瞬即逝，超过一秒钟便有可能是假装的，当然，这并不绝对。
江白方才就是愣了一下，只是表情复杂恍惚，很符合普通人的反应。
她轻声说：“因为上周日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有听到邻居讨论这个事。他们说花园街那边死了一个人，心脏被……怪物吃了。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听到的惨叫，所以心里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但第二个人的死，我确实不知道。”
“江同学没想过报警吗？这个金发男跟踪你，你要知道，有些变态会持续跟着一个人的。”安塞尔看她。
“当时我太害怕了，脑子里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然后第二天就听到了邻居的话。而且……”江白隐晦地瞄了眼陆家夫妻，“如果我报警为这个家惹来麻烦，姑妈和姑父大概又会骂我了……”
她说的很小声，但正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因此陆家夫妻俩的脸黑青黑青的，陆母忍不住她暗戳戳的告状，当即脾气发作，指着江白就要骂，刚脱出一个“江”字，这边林端就比她先开口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今天过来之前就已经去过江同学打工的店了。”他见江白愣了一下后继续说，“店里的员工和店长跟你说的差不多，那位店长还告诉我们，那天傍晚他看到一个男人跟着你后担心地跟了上去，后来又被一些事耽误了，不过看你无事也就放心了。”
“嗯，那天拉夏尔先生还特地给我送了面包。”江白忽而一笑，总是局促的脸上带了一点羞涩，“希望这件事不会打扰到他。”
林端和安塞尔看了眼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同学，我们可以去你的房间看看吗？”安塞尔忽然问，看到江白露出惊讶和迟疑的表情，他马上安慰道，“别担心，就是随便看一看。”
“……好。”
江白答应了，林端二人跟上她去往她的房间。
看到她的房间在杂物室隔壁，一打开门还是那么小的房间，再回想之前她的一些言语就大概了解她在这个家的处境了，不过两人都没说话，别人的家事可不在他们管理的范围。
陆家三口也跟了过来，陆母还趁着林端两人没有注意狠狠地瞪了江白一眼，江白敢肯定，一旦这两位警察离开，这人肯定得指着她鼻子骂。
不过无妨，不出意外，今天她就可以和这一家人做个了结了。
陆斯恩是第一次进入江白的房间，看到屋里的布局和破烂的设施，他抿直了唇。
空间很小，他进门的时候甚至得微微弯腰，连楼上的洗手间都要比这个房间敞亮。
一下子进了三个大男人，房间顿时显得逼仄。
林端和安塞尔低着头打量着四周，前者来到书桌前随意翻了两本书，而后扫到抽屉上带了锁，他似是随口一问，“江同学，你的抽屉一般都会锁起来吗？”
“呃，嗯……”
“里面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是一本日记本。”江白抿唇，表情微窘迫。
“里面该不会记着江同学你喜欢的人吧？”安塞尔故作暧昧的打趣道，还朝她眨了眨眼。
江白无措地摆摆手：“没，没有，怎么会……”
但一看她的表情，就能猜道安塞尔大概是说对了。
“安塞尔。”林端沉声警告了一句，“抱歉江同学，他就是这个性子，不是故意冒犯。”
“嗯……”
日记本，很私人的东西，所以他们就没再强求让江白打开抽屉，转而搜查起其他地方。
房间的陈设一览无余，衣柜这种私人的东西林端二人也没有乱翻，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因此两人很快就出去了。
“今晚辛苦几位配合调查，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他们提出了告辞。
“警官慢走。”几人出门相送。
“警官。”在他们出门后，江白叫住了他们。
二人转身，林端问：“江同学，你还有事吗？”
江白无措地抠了抠手，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今天过来，是怀疑凶手是我吗？”
林端：“不排除。跟死者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在怀疑范围内，我们警方要做的就是认真调查每一个可疑的人，并一一进行排除，直到找到真正的凶手。江同学的担心我们理解，但这只是正常的工作流程，每一个与受害者接触过的人，我们都会像今天一样进行排查，所以江同学不需要担忧。”
如果她的确不是凶手的话。
“是这样啊……”江白松了口气，“不然姑妈肯定又要骂我了。”
她的小声嘀咕被林段二人轻易捕捉，两人没什么反应。
林端：“江同学还有疑问吗？”
江白：“没有了，两位警官再见。”
“嗯。”二人开车离开。
车灯亮起，车身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