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遇刺受伤了。
彼时江白正在给沈大少爷叠被子。
沈浮从七皇子那儿回来后脸色很差,除了七皇子遇刺却找不到凶手外,还有一件让他心情更加糟糕的事——崔瑕那里有凶手的线索,但他要跟沈浮见一面。
“手握线索,却偏偏来找我,他到底想干什么!”
院里,沈浮望着面前的枯树,面色沉沉。
季岁:“少爷,我们是否去应约?”
沈浮嗤笑:“去,当然去……”
——
崔瑕与沈浮约在酒楼。
说起来,上次他们还在这个地方碰过面。
只不过上一次是擦肩而过,这一次却是面对面谈话了。
“殿下,说吧,您想要什么?”沈浮坐下,直言不讳,跟崔瑕一点迂回的心思都没有,可见是当真不喜欢这人。
崔瑕莞尔:“沈世子,不如先吃菜吧,吃好了再谈。”
“不了殿下,在下很忙。”
“既如此……”崔瑕也不跟他置气,直直望向他身后的身影,笑说,“本宫想要她,沈世子可否割爱?”
江白:“……”
上一个说要她的还是柳依依呢,这女主男二这么默契?
沈浮脸色陡然沉下:“她不行,殿下换一个。”
“倘若本宫说,就要她呢?”
“……”
气氛为之一静。
“为何?”沈浮沉声问。
崔瑕却笑看着江白:“她救过本宫,秋猎那次。那天要不是她,本宫定是要受不轻的伤的。”
沈浮嘴角下压,望向江白:“小白,你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少爷,奴婢忘了……”
江白是真忘了,当时情况凶险,救完崔瑕后她就赶去他们那儿了,之后自己又受了伤,反正就是顺手的事,这事过了她也就忘了。
“那你记性可真差。”沈浮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
这人阴晴不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江白就当犬吠了。
不过崔瑕原来也是想拿她当挡箭牌,所以才想从沈浮这儿要她,但仔细想想,又有哪里不对,专门把沈浮叫来就为了这事儿?
她有这么大面子?
“殿下,您不如换个要求。”沈浮坚持。
“本宫也只有这唯一的条件。”眼看沈浮又要说什么,崔瑕抢先一步道,“此事事关七皇弟,沈世子不如再想想,时间可不等人。”
崔瑕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他望着对面好整以暇的人,良久……
“好,我答应。”
他好像叹息一声,语气沉沉:“小白,去吧。”
这道命令可真耳熟。
江白感觉自己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的。
好在她这人脸皮厚,倒不会觉得尊严受损,接受良好地站到了崔瑕身后。
“殿下。”她对着眼前这张风光霁月的脸恭敬行礼。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崔瑕看上去心情不错,面上带笑,温柔可亲:“免礼。以后便跟在本宫身边侍候。”
“是,殿下。”
他们对面的沈浮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扯,似在自嘲。
本来来酒楼的目的就不是吃饭,两人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后就各回各家了。
江白当然是跟着新主子回他的住处。
崔瑕的住处比他皇子的名头要冷清许多,路上也不见什么仆从。
她还在观察这处新地方,就听见前面的崔瑕问:“用过午膳了吗?”
啊?问这个?
“回殿下,还未。”
“嗯,那待会儿陪本宫吃些吧。”
他刚才不是吃……哦,刚才光谈事了,好像真没怎么动菜。但是他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总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回到房间,崔瑕很讲究的先净手,他便洗边问:“之前在沈世子那儿你都做些什么活计?”
“回殿下,洗衣、洒扫、端茶、铺床……”最近还多了一项遛狗的业务,这点她没说,除此之外,沈浮把她升为了贴身丫鬟,说什么让她暖床,好在就是随口说说,不然她真的会半夜把他套麻袋揍一顿的。
崔瑕洗完手,抖落水珠:“这些事本宫这儿不需要你做。”
那他把她带回来干嘛?
江白才不会相信这人心地好。
“小白,别站着不动。”
崔瑕不等她思考其中的缘由,蓦然出声,并在她面前甩了甩手。
她立马恍然,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上前两步,将帕子双手举过:“殿下,您擦手。”她低头的时候,崔瑕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帕子将手上的水珠擦净,之后又把帕子还给了她。
“平日里,沈世子没让你擦过手吗?”他问。
“殿下,不曾。”江白摇头,“这些事沈世子应当都是自己做的。”
“嗯。”崔瑕不置可否,他带着江白走到院外的一张石桌前坐下,之后眼神示意江白:“坐。”
江白故作犹豫了一会儿,才带着局促不安的表情坐下。
待她坐下后,崔瑕拍了拍手,一众侍从端着盘子走来,面前的石桌很快就摆满了。
“退下吧。”
“是。”
这些侍从从来到走,就没往江白那儿多看一眼,显然崔瑕这儿的规矩很严。
“吃吧。”
崔瑕执起碗筷先夹菜。
江白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饭碗,又表演了一番才动筷。
两人吃饭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和轻微的咀嚼声。
如今入秋,天气凉爽,坐在院子里吃饭倒也停舒适。
桌子上的菜慢慢减少,让江白感到意外的是,崔瑕吃的很多,也没有浪费,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
她原本还以为像他们这种贵人吃两口就作罢呢。
“吃饱了吗?没吃饱还可以再添。”崔瑕的视线落在她干干净净的碗里。
“吃,吃饱了,殿下。”
“真吃饱了?”
江白诧异这人会这么问,还是回答:“真吃饱了,殿下。”
“嗯,待会儿随本宫走走。”
“是……”
崔瑕说的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两人在院子里绕了几圈,江白想,这人其实是在消食?
“秋猎那会儿,多谢你救本宫了。”
“殿下客气了!”
“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救殿下是应该的。”
“真没有?”
这已经是崔瑕第二次这么问了。
“没有,殿下……”
“是吗?”崔瑕叹息一声,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不过也没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