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过来了。”在殷寄词和右护法无声对峙时桃夭夭开口,她目光越过层层吊着的肉块,看向门口。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隐没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虽然修士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隐匿行踪,但江白还是下意识找了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躲着,她猫着腰走到一个深红色的木柜后面蹲下,盯着突然出现在屠宰场的身影。
作为一名金丹期的修真者,她可以在黑夜中看清来人的样貌:一个身形微胖,面露癫狂的男人。
他像是一个饿了几天的疯子,看也不看周遭的情况,拼命啃食面前的生肉,抹脸肉沫跟血渍,喘着粗气的咀嚼声在黑暗中响起。
噫~
江白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几欲干呕,蹲着的双腿有些麻,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背后却上了什么人,她一惊,就要回头。
一只手揽住的肩背,在她耳边轻语:“阿白,是我。”
殷寄词怎么会在她身后?
江白惊疑,放在她肩上的手轻飘飘的,却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想远离身后的人,但又怕打草惊蛇。
那个男人还在吃肉,江白眼神乱瞥,就发现右护法不知何时也往她这边挤,仗着那男人看不见,右护法过来时行动颇为大胆。
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江白就被殷寄词和右护法两人挤在了中间,对面桃夭夭神色不明,她一个灵力运转,变成了猪样。
呼!这样就不那么挤了。
变成猪的她坦然接受三道看过来的目光,神情悠闲。
……
这个男人吃了很久,江白都怀疑他的肚子会不会撑破,又过了半刻钟,男人餍足地舔舔嘴角的血沫,离开了屠宰场。
江白几人紧缀在他身后,最后看到这男人进了城主府消失不见,几人神色诧异。
兜兜转转,没想到又回到了城主府。
眼下不知道城主府究竟藏着多少魔物,为了不生事端,几人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揪出那个生吃血肉的男人,只是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印记,最后离开了此地。
江白和右护法当然是要回客栈,桃夭夭和殷寄词两人是跟着宗门一起来的,想必也有住处,四人表面维持的和谐也到此结束。
殷寄词看着地面上的小猪影子,视线在慢悠悠甩动的尾巴上晃了晃,“阿白……”
“右护法,我们走吧。”江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拽了拽右护法,右护法点头,抱起她一个闪形,消失不见。
殷寄词咽下剩余的话,默然望着前方的黑夜,最后在桃夭夭的注视下离开,全程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
红唇被咬出齿印,桃夭夭神情苦涩,她知道殷寄词因着她下药的那件事已是厌恶了她,可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放弃他。
“呵!”
空荡的街道上,一声苦笑溢出。
——
要想给男女主添麻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江白再回想左护法说的那句——“遇上殷寄词,别让他那么轻易离开”,只觉他想得太过理所应当。
殷寄词要是有那么好对付就不是男主了。
不过呢,拿钱办事,江白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自从知道城主府有异后,几人便一直在调查城主府中所有人的行动轨迹,一连几日的奔波,江白几人也终于知道了城主府不断死人的真相。
究其源头也不过是城主一个人的欲望所引起。
某一日,城主偶然遇上了一个修士,窥见了另一方天地,自此,他便对修行心生向往,一心想长生,几乎到了入魔的地步,他想法设法让自己踏上修行之途,用了很多惨绝人寰的手段行祭祀之道,一开始死去的下人都是他杀的。
后来,他的欲念终于引来了魔物,魔物寄生了他,心中的欲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被魔物蛊惑的他终究成了生食血肉的怪物。
而这,只是城主府悲剧的开端,魔物具有传染能力,被魔物寄生的城主在嗜血的本能下咬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又继续他的悲剧。
那些下人,是生生被城主府一家啃食血肉,最后失血过多死亡的。
这些异常引来了修士的注意,城主为了掩人耳目最近比较收敛,只在夜晚去屠宰场啃食动物的肉暂时缓解嗜血的欲望。
但是,治标不治本,某一天还是没忍住,吃了一个侍女,最终被江白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
江白看着被殷寄词杀死的城主,心中略感无奈,不过是一人的欲望,最终却引发了那么大的祸端,真是可恨。
“师姐,不好了,林洲,林州出现了很多魔物!”
“真君!街上……”
殷寄词和桃夭夭宗门的弟子匆匆赶过来,目露惊慌。
江白和右护法对视一眼,离开城主府,来到大街上,入眼所见,全是被魔物寄生的百姓。街道两旁躺着被啃咬地惨不忍睹的尸体,街边时不时扑上来一个想啃食他们的变异了的百姓。
就好像跟丧尸一样,她想。
眼前是急匆匆杀人救人的修士,江白忽然想到,城主府啃食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啃食下人,没死的下人也会啃食其他人……
一个传染一个。
即便城主府的魔物都已死,事情也没法阻止了。
不过他们的任务就是逮几只魔物回去交差,那些救人的事就交给那些正派修士解决吧。
江白打晕一直被魔物寄生的百姓,交给右护法,余光瞥见殷寄词和桃夭夭正在对付源源不断袭来的魔物,她捣了捣右护法,说:“右护法,你看他们,我们现在正好去偷袭!”
她微抬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男女主。
右护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未反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