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宁在厨房找到一个盛水的器具,应该是那位老人经常烧水用的。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庞家很多东西都要换掉,比如床,他就没法接受之前别人睡过。但总体的不多,他还是会把米家巷的东西搬到这边。
“我这不是有水果吗?”曾抒雷摊开她的提袋,果然有三四类水果,苹果、雪梨和橙子。
伟宁拿了个苹果在水笼头冲洗一番,递给她,“没有刀子,削不了皮。”
曾抒雷推回去,“我吃橙子。”
伟宁在厨柜里也找不到刀,只好再次放弃。“我下午去房产所办事,你有什么事忙吗?”
曾抒雷摇头,“我今早挤了半天,才买齐了过年的东西,下午不想出门。”
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将水台的水渍擦去,还回头说,“你应该找我,要男朋友就是用的。”
她第一次听他自称是她男朋友还挺新鲜,“我朋友知道我交了男朋友,我打算介绍你们认识,你有时间吗?”
他眨眼睛,“你朋友是男是女?”
她指了指自己,“和我一样,你想什么呢?”
“介不介意我找个朋友来,咱们看场电影或者逛逛街喝喝咖啡。”
曾抒雷想想也行吧,仅是唐甜一个人又显得孤单,多一人刚好。
“那我陪你去房产所,反正在家也没事。”曾抒雷不想一个人呆着,尤其是现在,别人都忙忙碌碌准备过年过节,她今天半天就把活干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挺无聊的。
两人从房产所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和23号看护老人交接完毕,顺利的拿到房产证。临走前将一个本子交给他,告诉他里边记载了一些房屋保养的步骤,还有一张房屋的构造图。这个伟宁欣然接受。一间好的房子保存得如此完善,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伟宁又辗转百货楼订了张大床,约定明天送到。
两人经过农贸市场,曾抒雷提议晚上做饭,伟宁自然很高兴。不论好吃不好吃,有这份心意已经令人雀跃。
“咦,那里有卖卤菜的。”回到老虎街,曾抒雷远远的瞧见前面那家杨记卤菜。“我们要不要买一份回去尝尝?”
伟宁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那家卤菜店是雷若鸿家开的。”
曾抒雷顿时一怔,在他腰间掐了下,“你故意恶心我呢?踩快点。”
伟宁吃笑,“姐姐,我已经很努力了。”
两人谈笑说话间就从卤菜店经过。
时间尚早,卤菜店还没迎来生意高潮。杨秀文难得偷闲,就看见店门经过的俩小年轻,待她看清是铁家那小子后,心头甚是有几分艰涩。
她现在也不去跟谁掐尖比较了,她一门心思全放在生意上。陵城的几个区都有她杨记卤菜的分店,生意红火了,应该斗志昂扬冲击更大的收获。可是面对一滩烂泥不知进取的男人,她突然觉得没有了生活的意义。
以前她紧张儿子的学习,照顾一家三口的起居,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她起码有时间出去听八卦,聊聊别人的热闹。
可是自从有了这份生意,儿子又上了大学,她的心思一门扑在卤菜店里。可是现在她不想承认,有钱了男人也拴不住了。
雷世章这男人除了工作正常,其余时间都与酒作伴。她开始还劝阻,却招来一顿辱骂和毒打。于是她也不再劝了,让儿子去面对吧。
想想她一开始和邹云清比,比丈夫的工作能力,第一回合输了;比儿子的学习,第二回合再输;比幸福的指数,她还是输得彻底。
“秀文啊,你家老雷在前街醉倒了。”一个街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说。
杨秀文哦了一声,但是并没动静,仍旧坐着时不时看下火候,给材料翻一翻,好让材料更入味。现在的卤菜品种越来越多,从当初的卤猪耳朵、猪头到卤肘子、猪蹄,总之开窃之后,不再拘泥于卤猪肉,现在都开始卤鸡胗、鸭胗、鸡爪、鸭爪。能入口的都进行了尝试。现在陵城也冒出许多家卤菜店,口味都几乎都到了统一,但她杨记还是以创新赢了。当然这点子出自儿子,也就只有儿子能稍微让她有奋斗的目标。
这门生意看着辛苦,但来钱也快。一天的生意额汇总了七个门店的生意总额就高达三千多。一天就三千,一个月下来就高达十万之多。这也多亏了杨秀文自己肯动脑筋。
“我走不开,要不麻烦小姜一趟,今天我儿子在家。”杨秀文不慌不忙的说。她男人人高马大,平时不说话都凶巴巴你。现在醉酒又不管东西南北,万一一动手,受罪的还是自己。自从上次被雷世章打过之后,她就隐隐发觉雷世章有暴力倾向,所以都不太敢在他醉酒之后靠近他。
杨秀文打发儿子去,也好让儿子知道他爸爸是什么德性。
铁伟宁领曾抒雷进厨房,曾抒雷马上准备淘米做饭。她打算发挥她的特长,做一顿拿手的晚宴。
曾抒雷把刚买的米倒进罐子里,“你吃二碗饭够吗?”
伟宁掏菜来洗,“三碗吧!”
曾抒雷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她吃一碗就够了,想不到男生的胃口这么好。
铁家用的是电饭锅煮米饭,曾抒雷还是会的。
她琢磨着晚上吃什么,就见伟宁已经搭配好了。
“牛肉炖汤吗?”她指了指大手掌一样大的牛肉。
“不是,那是羊肉。”他纠正她的错误。
曾抒雷立马羞红了脸,“我没看见你买呀。”
伟宁说,“你付钱的时候买的。羊肉熬汤暖身子,现在时间还足够。”又指了指还没打开的包装,“这块是牛肉,我打算煎牛排。”
“我来做,你去外边待着。”既然他已经搭配好了,剩下的她自己发挥。
“一起!”他就想粘着她。
她拍开想搂她腰的手,“快出去,你是不信任我的厨艺,还是担心你家的厨房?”
伟宁笑嘻嘻的说,“没事,我不刚买了新房嘛。你尽管折腾。”
她被他赠了一脸,赶紧推他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厨房是开放式的,没办法隔绝他,只好警告他别捣乱。
伟宁悻悻然一脸无奈去自己的房间。他打算这两天就把书籍全搬到富春街,过年之后他就算把家安在那了。离父母近些,最主要是离曾抒雷近。难得今天买到如此靠近言家的别墅,真的是巧得不能再巧了。连老天都在帮他。
伟宁将书籍一捆一捆的扎好,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书籍才整理了一大半。别墅那边房间多,他可以专门用一间来放书。他忽然想到今天忘了订上两个大书架,不然这上千本书搬过去,只能堆在地上了。
他一分神就嗅到厨房飘来的香味,这应该是在煎牛排了。他想起在纪常家,他家做饭的阿姨就经常做这道菜。做出的味道已经没有西餐厅的那种味道,改良之后更符合华夏人的口味。
他走到餐厅已见桌面上摆了几样菜式,他心心念念的羊肉汤正冒着热气,两碟小菜,还有她正奋力煎的牛排。两个人的菜,确实够了。
他坐在一边看她在厨房忙碌,一盏大灯将她笼罩,一抹曼妙的身影像镶在厨房里发光发亮,更令厨房增添几许颜色。
她端着盘子过来,看他笑盈盈的,“看什么出神呢?洗手吃饭。”
他哦了声,“看你。我在想我铁伟宁何德何能让我遇见你,这辈子我得好好珍惜你,不然我对不起这份缘分。”
曾抒雷居高临下直视他,“嗯,我听到了。以后你敢弃我,我也不恼。”
他疑惑道,“为什么?”眉毛不经意的皱了皱。
她小手勾起他的下颌,在他唇上亲上一口,“因为是我先看上你的。”
伟宁脸上激动不已的表情藏也藏不住,就傻愣愣的笑着。好一会才说,“晚上能吃肉吗?”
她指了指桌面,“可以啊,你看牛排,羊肉汤,都是肉。”
他不高兴的嘟嘟嘴,拉她坐到自己腿上,身体紧紧的贴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我说的是你。”
她的脸顿时羞红一片,低低应了一句,“看你表现。”
伟宁心里直冒小泡泡,快乐得快飞起。
饭后伟宁负责洗碗,她则去洗澡,洗了一半才想起,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偷偷打开道门缝小声唤伟宁,“我没带衣服,怎么办?”
伟宁笑说,“这有何难。”他转身去了他房间,取了套睡衣,递给她,“新买的,洗过了。我的尺寸,可能大了点。”
她放心的接过,睡衣好,穿衣服睡总是怪怪的。
这时门铃响了几下,伟宁忙去开门。一开门就见方博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伟宁瞧他笑得猥琐,“你发情了?”
方博也不恼,“兄弟,还是你神速。”用脑袋点了点里屋,“回来听见风声了。”
伟宁心下了然,这米家巷就是小,傍晚他才带曾抒雷回来,这会已传遍了。
他让方博进屋来,“正好有好事通知你,你要不要听?”
“那肯定听。”
方博一进他的房间竟然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
“书呢?”方博疑惑的问。
伟宁指指隔壁,“打包放隔壁了,明早搬到西区去。”
方博一听有些失落,朋友似乎一个一个的少了,“怎么想着搬去西区了?”
“我爸妈搬去西区,我也跟随他们的脚步。不过,我是在富春街这边。”
方博咦了一声,“有钱啊,那的房子都在五十万以上。”
伟宁笑笑,“这两年多挣了些刚够买,我打算卖了这里,你什么意见?”
方博知道他有意照顾自己,“你要是去年跟我说,这套房子我肯定要了。”离自家近不说,主要是这里民风好。
“你买好房子了?”
“嗯,在祈福新居买了三居室。”
伟宁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在哪里。本来这套房子不想出售,留作出租也行。想到发小家住宅也挺紧张,想着便宜好兄弟,怎奈人家已经另觅佳处。
“你刚才说的好事,该不是这件事吧?”
“不是,”他指了指外边方向,“我女朋友约她朋友见面,我说带个朋友去。”
方博立即明白,“约了几点?”
伟宁摇摇头,“应该是下午。”
方博比了个OK的手势,“明天帮你搬家,顺便去认认门。”说完就准备溜。
巷子里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方博抓住一个往回走的小孩,“赖崩子,巷口发生什么事了?”
伟宁硬是没认出赖崩子是谁,巷子里就只有一户姓赖的,可能是他出去的几年出生的。眼见赖崩子也确实七八岁的样子。
赖崩子应该上学了,语速表达都非常清楚,“雷公在钟家小卖部发酒疯呢?”
方博一听没了兴趣,“这雷师父光这个月都醉了几回了。”
伟宁不解,“他天天有应酬,看来很有进取心。”
方博笑乐了,“你是诛人又诛心啊。”
伟宁说,“我说错了?”
方博拢了拢衣服,想找烟抽,似乎没带在身上。“你身上有吗?”
“我不抽烟。”
方博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不抽烟不喝酒,那你挣钱来干嘛,你还是不是男人。”
伟宁白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还没女朋友,我亲嘴的时候可不想让她闻到烟味酒味。”
“嗬,厉害,都亲上了,那有没有。”他双手啪啪两下。
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伟宁也不隐瞒轻轻点头。
方博气得大怒,“铁伟宁,你太过分了。”咬牙切齿的说,“我比你大三岁,连女朋友都还没呢,你……居然都吃上肉了,我到现在还是处男呢。”
伟宁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继续保持。”一副欠揍的表情。
方博没好气的嚷,“滚。”
“那明天算了。”他马上威胁道。
方博恨不得掐死这小子,然后又不得不妥协,“哥哥我错了,弟弟别呀!”
伟宁听见浴室门响动,将方博推出大门,“明天早点。”
方博还想看看铁伟宁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呢。恨恨的盯着关上的门,心忖,果然是重色轻友。男人呵呵,兄弟呵呵。但想到明天,又先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