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怀尘摸摸腹上萧勍的手,试探性地道:“陛下喜欢小孩子吗?”
萧勍闻言瞬间睁开眼睛,心道蓝怀尘为何这样问?
狐妖难道有令男子结珠之法吗?这腹中,不会已经有了吧?算算他来自己身边也有一年光景了,以两人胡作非为的次数,真若能怀,也该还怀上了。
那自己昨日不该这么折腾他的,难怪他不要脱衣服,可恨自己色欲熏心,还要按着人弄!
萧勍松开环住蓝怀尘的手臂,诚恳地道:“昨夜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思,有没有伤到孩子啊?”
蓝怀尘闻言瞪大眼睛,“我没怀呢!我就是问问你喜不喜欢!”
“你生的就喜欢。”萧勍有些失望,他都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蓝怀尘想说萧勍傻,男子怎么可能有孕!随即又想到山行的计划,忙依偎在他怀中,攀着脖子吹枕边风:“我也想跟陛下生崽崽,可我是个男狐——人,生不出来呢,但是我问了国师,说只消在八月初八让九百九十九个道士祝祷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令我有诞育之力,陛下,我想跟你生崽崽嘛。”
萧勍明白了,必然是那两个妖怪国师要蓝怀尘来劝说自己的,但他们的目的绝不是让蓝怀尘有孕。
“有没有身孕不要紧,爱妃。”他想问一问他们是否要对璟国百姓不利,又担心蓝怀尘不会告诉自己实话,想个拖延法子,“既然要受孕,为夫可要废一番力气了。”
萧勍捏住蓝怀尘的下巴,手顺着衣襟滑入,再次将人推入榻上。
早朝什么的,不去也罢,反正有江敏在。
当初跟蓝怀尘见面没多久,对方就引荐两位国师,开门见山要自己一定任用两人。
萧勍没听,顺手把杯中酒喂给他,对方说一句话灌一杯酒,没说十句,人就露出狐狸耳朵倒在自己膝上。
果然是妖怪。
萧勍伸手摸摸他的耳朵,好软,将人抱着躺到床上,对方还要再劝,“我、我跟你讲!他们真的不会害你!”
“那我的臣民们呢?天下苍生呢?”萧勍心里生气,狠狠在他脸上掐一下。
蓝怀臣痛得眉头一皱,“疼!”
萧勍便收手松开他的脸,继续揉他的耳朵,“我会怕人害我?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杀了我,好让我三弟即位。”
“我、我不能杀你,会、遭天谴的。”蓝怀尘醉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但忍不住一箩筐往外倒:“天谴!你见过天谴吗?就是、好像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那只老不死的鹰说过,就是把妖丹化掉,皮肉烂掉,我不要!”
萧勍试探性问道:“你是什么妖?”
“我是狐狸啊,看不出来?你真傻。”蓝怀臣露出毛茸茸的大尾巴,“只准看,不许摸!”
“为何?”
“因为狐狸尾巴只有心爱之人才能摸!”
“我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有心爱之人吗?”
“还没有。”
“那我先替你心爱之人摸一摸,给你点建议,以后他摸着也会更喜欢。”
“真的吗?”蓝怀尘思考未果,干脆趴下让萧勍摸自己的尾巴,“那你摸摸吧。”
好软,也好软。
萧勍没忍住揉揉尾巴尖,忽然蓝怀尘笑了,狐尾摇晃着躲避抚摸:“痒!你别碰我尾巴尖!”
“好。”萧勍摸着大尾巴,又问:“那两个国师是什么妖?”
“一个老鹰,一个竹叶青。”
“他们会对我的臣民不利吗?”
“他们才懒得管人的死活。”蓝怀尘觉得尾巴被掐住了,不满地皱眉:“疼!”
萧勍放轻力气,又问:“噢,那他们为什么要当国师?”
“为了找东西。”蓝怀尘在皇帝轻柔的抚摸下舒展眉头,“那只老鹰从前有个心爱之人,但他早死了,老鹰放不下逝去的夫人,都疯魔了。”
“他们吃人吗?你吃人吗?”
“谁敢吃啊!会遭雷劈的!雷一劈,我的毛都要黑掉!我才不吃人呢!”
“他们会造成大旱、地震、山崩、洪水吗?”
“当然不会了,他们是妖,又不是仙!”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害百姓?”
“妖是不能害人的,否则会遭天谴的。”蓝怀尘说这么多话,嚷着口渴,“你去给我倒茶!”
萧勍也不恼,他还有好多问题要问,端了茶水回来却发现对方依旧睡着了。
他确认让那两个妖当国师不会对璟国造成影响,所以也就同意了,实在不行,还有道士呢,他们肯定能把妖怪收了。
如蓝怀尘所言,那两位国师并没有害过百姓,甚至……比他还勤于治国,接连提拔之人都为民着想,是清官。
萧勍觉得很奇怪,为何妖比人还会治国呢?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杀了自己取而代之?
又一次灌醉蓝怀尘后,萧勍从对方不成句的话中得知:凡人身上各有命线,只有很厉害的妖或者神仙才能看到,山行能根据在朝臣员的命线看出谁是好官。他的目的也不是当皇帝,他就是想借用人的祈愿之力找一个东西。
“他那么厉害,自己都找不到,人怎么能找得到?”
“因为你们是人啊,人也很厉害的。”蓝怀尘喝酒兴起,扳住萧勍的肩膀把人带上床。
好不容易借床榻之事躲过蓝怀尘的蛊惑,萧勍打算晚上再把对方灌醉。
蓝怀尘依旧是酩酊大醉,大着舌头还要劝,“陛下,我要给你生崽崽。”
“你就实话说吧,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不会要盗用大璟的国运吧?
“找东西,山行要借九日连珠找东西。”
萧勍放心了,“那好,那就依你所言。”
他掐住蓝怀尘的尾巴,“只盼你早日给我生个小狐狸崽,像你这般可爱呢。”
蓝怀尘哼哼两声,“你怎么不生?你快给我生个小人仔仔,像你这般好看。”
萧勍闻言笑了,“臭狐狸,之前喝醉了还说我长得一般,现在倒变了口风?”他低声叹息,“怀尘,何时你不醉也让我摸摸尾巴吧?”
五行山下
云卿和云骁从昏礼处归家,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寒风料峭,春夜还尚有寒意,两人牵着手倒也不觉得孤单。
云骁紧紧贴着云卿,只想一直这样和他生活,两个人平静而又怡然。
“阿骁,如果让你一直生活在这儿,你会不高兴吗?”
云卿不知道要不要带云骁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个村子太小,每日生活千篇一律,他怕阿骁觉得枯燥,少年人大概会更喜欢新奇的事物。
“不会啊,有阿卿在,我去哪里都高兴!”
云骁晃晃两人相握的手,笑问:“阿卿想离开这里吗?我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云卿摇摇头:“我也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
“那就在这住着吧,我觉得挺好的。”
“好。”
两人进家,云骁欢天喜地埋头在小鸡仔腹上,抱着它不丢手。
云卿见状忍不住笑笑,伸手也在狸子头上摸摸,看得出它的无措和慌张,劝道:“阿骁,不要老是抱着小鸡仔,它会不舒服的。”
“好。”云骁依言把它放下,同云卿一起净手洁面擦牙,用热汤简单擦洗脖颈胳膊,泡热脚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小鸡仔也跳上床,卧在云卿脚边打呼。
云骁忍不住起身把它抱到怀里,扯着被子盖住它,“这样你就不冷了。”
狸猫喵喵两句:我热。
“阿骁,它身上有毛,你再这样盖着它,它会热得不舒服,听话,把小鸡仔放出被窝。”
“好吧。”云骁点着狸猫的鼻子,“那你睡床头,我想摸着你睡觉,好不好?”
云卿失笑,“你觉得它能听懂吗?”
“我不知道呀,不过都说万物有灵,小鸡仔应该能明白我说的话吧?”
“说不定呢。”云卿伸手拍拍云骁,“睡吧,明日我要去地里锄草,你还是自己煮粥、喂小鸡和看家。”
“我也想去!”云骁摸着小猫脑袋,十分不情愿又被云卿撇下。
“你要学识字,什么都不会怎么办?明日我给你留一本三字经,你多翻翻看,晚上我回来教你读。”
云卿记得当年自己也是这样学识字的,先学写再学读,他学得又快又好,相信阿骁也一样厉害。
“好吧,堂屋挂着的那幅字写的什么啊?”
云卿有些累了,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推推自己,于是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云骁,“阿骁?”
“你困了啊?那你睡吧。”
云卿便又闭上眼睛,思绪有些混乱,许久未使用法力,他都不熟练了,今天不该恢复原本相貌的,只露了那么一小会,便累得要早些休息。
看来残缺的元神哪怕将养百年也不能与前先的分毫相比,再加上死过一次的身体,现在的自己实在太弱小了。
不过有天道在,不会有人敢害自己和阿骁。
至于何时拿回那一半元神,还是等七年之后吧,总归丢不了、弄不坏。
自己的东西,就算过了一百年,那也还是自己的。
云卿沉沉睡去,云骁听着他轻缓平稳的呼吸声,伸手摸着软乎乎打呼的小鸡仔。
外面风声呜咽,室内温暖美好,不知不觉中,云骁也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时,他想:若是能这样过完一生,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小鸡仔陪着自己,自己陪着阿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