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眼泪掉在了护栏上，连同周围丧尸的低吼像是在嘲讽着自己。
“没有尊严的讨好，终究一文不值吗？”看着远处许空和小女孩的身影，柳晓晓低声喃语着。
她已想不到任何挽留的方式。
门口的丧尸、低贱的请求、许空的承诺、半壶的面条、下贱的舞蹈、棉花糖的甜味、感染的风寒、许空的离去、等死的自己...这一刻，种种思绪纷至沓来。
“唔！”
极度的情绪让柳晓晓突然头痛欲裂，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脑袋，裹在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了下去。
脑中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直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占据了整个大脑。
“...都是她...都是她...”
柳晓晓嘴里开始不断地呢喃着，表情由痛苦渐渐转为癫狂，纵横交错的泪水糊住了整张脸，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远处一道娇小的身影上。
“如果没有她，被带走的就是自己...如果没有她...”
“如果没有她...”
“那她！就 去 死 好 了...”忽然，柳晓晓的嘴角拉出一道狞笑，抱着头的双手缓缓放下。
一股风刮过，扬起了万千发丝。
许空一路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路中间众多一阶丧尸的视线，带着林夕晗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
把林夕晗护在身后，随手砍倒了扑过来的三只普通丧尸。
看着前面丁字路口的分岔，有点犹豫要走哪条道儿。
沿着主路走就是一路向西，道路宽，丧尸也多；沿着岔路走就进入了公寓背后的小街，丧尸应该会少点儿，但道路窄。
“还是走主路吧，道路宽好跑路。”
许空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思考，凭直觉还是走主道最稳妥。
牵着林夕晗正想继续前进，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回头张望。
在远处那座熟悉的公寓上，一道站在阳台边缘的身影映入了眼中，正望向自己。
柳晓晓！
许空心中一喜，挥起手想打个招呼。
可当目光触碰到柳晓晓那张充满憎恨的脸，以及张开的嘴后，许空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恨？
她怎么了！？
就在许空不解之际。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柳晓晓的嘴里喊出，声音之大穿透了整片小区。
“轰！——”
“吼！——”
小区内刹那间就沸腾了起来，丧尸跑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处于身后的丧尸往柳晓晓的阳台下聚集而去，从前头跑过来的丧尸却向着许空二人奔来。
她 要 我 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柳晓晓那一脸癫狂的样子，让许空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柳晓晓的承诺、柳晓晓的笑、柳晓晓的舞姿，这些依然还近在眼前。
“呵呵，这些都是骗自己的吗？”许空心中有些悲凉，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哥哥！”
好在林夕晗及时地拉了拉许空的胳膊，这才让他恍过神来。
许空看了一眼林夕晗，又看了一眼前方已经汇成洪流的丧尸，喊了一句：
“跑！”
许空喊完，便带头往丧尸量较少的岔路冲了过去，林夕晗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很快二人就消失在了柳晓晓的视野之中。
“哈哈...呜呜..哈哈..”看着消失而去的二人，柳晓晓停止了继续呼喊。
整个人开始变得又哭又笑，脸上的神情也是转换不定，最终背靠着护栏滑坐在了阳台地板上。
“嗯？”
痛心哀伤之际，阳台角落里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塑料袋勾起了柳晓晓的目光。
“会是什么？”柳晓晓瞳孔一缩，癫狂的脸上居然有了些惧意。
连滚带爬地来到跟前，用力扯开了袋子。
“哗啦”一下，袋中的各种食品滑落而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片夹在了众多的食品之间。
“晓晓，情况突变，我先把林夕晗带出去，最多后天就能过来接你...这些食物你...然后...里面还有我收集到的一些丧尸晶核，丧尸晶核就是...你先试一试，看能不能吸收，方法是这样的...就这样了，乖乖等着我^O^”
“啪嗒”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绝望而又欣喜的泪水夺眶而出，像阵雨一样打在了塑料袋上。
微微颤抖着手，从众多食物中拎出一个白色小塑料袋，缓缓打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堆放在其中。
这些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晶核吗？这些就是自己认为能改变命运的晶核吗？
如今，有这么多，来的这么容易...
“咚，咚，咚...”
柳晓晓张大了嘴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只能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但带来的疼痛，远不及心中悔恨愧疚的万分之一。
“还是死掉吧...哈哈哈...”
极度悲恸之中，柳晓晓抓起袋中的晶核大把大把往口里灌，直到所有的晶核都滑入腹中。
又站起身来，抓着护栏，看着下面的丧尸低声喃语着：“现在跳下去就好了，哈哈哈...”
忽然，脑中一阵恍惚，整个人摇晃了几下后，柳晓晓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在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脑中只剩下了许空的样貌，柳晓晓嘴里低吟了一声：
“愚蠢啊！”
风依然在刮着，吹散了掉落在阳台的食物，唯独手中的那张纸片依旧被其紧紧地攥着。
......
“往这边！”
衣服破褛，跑在前面的许空，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痕。
挥刀砍断一只丧尸的脖子，又一巴掌拍晕另一只后，许空擦了擦头上的汗，带着林夕晗换了一个方向，往一条小巷子里跑去。
从开始到现在，往公寓后方一路狂奔，目前已经穿过了小区的三条街道。
好在柳晓晓的喊叫声早已停止，这也让许空缓了一大口气，不然真的是要被这些丧尸给堆死。
“咱还得谢谢她呢，哈哈”许空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
对于许空来说，普通丧尸好办，只要跑出它们的视力范围就不会再追了。
现在难办的是，在后面有几只一直紧追不舍的一阶丧尸。
许空带着林夕晗穿街走巷，就是为了摆脱这几只丧尸。
从小巷中跑出来，眼前豁然放宽——又是一条街道，好在这条街上的丧尸并不太多，也没有一阶丧尸。
再往远处看，再穿过一排楼就要出小区了。
许空回头望了一眼，在没有看到那几只丧尸的身影后，连忙拉着林夕晗进入了旁边一家摄像馆内，接着又快速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摄像馆内尚还完整，看面积应该是占了一楼这一整层。
总体分前后隔间。
前隔间是前台，除了一个柜台外，周围还摆放了几张长沙发，一个饮水机；靠街道的那扇墙中还镶了一面不小的玻璃用来采光，另外三面墙上则挂着许多照片。
进入到后隔间，空间很大，光线并不暗，墙上留有窗户。
许空匆匆扫了一眼，除了一些椅子和几个试衣间外，里面竖着七八个大长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
在确认安全后，许空带着林夕晗就在后隔间里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