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承夜闻言蹙眉，冰冷的眼刀扫了店内那几个洛九璇出来后就一直盯着不放的男子。
直到那些人慑于他满含杀意的眸子，都纷纷避开眼去，沧承夜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将外纱披在了洛九璇肩上。“我们此次前来查探不宜太过打眼，须得低调行事。”
借口！洛九璇不情不愿地扯了扯外纱，人家都这么穿的，凭什么她不行！
然而沧承夜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扔给店家一枚玄石就拉着洛九璇出去了。
余下店家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玄石，满脸的不敢置信。
乖乖，这可是高级玄石！今日可是发达了呀！
两人正从成衣店出来，大街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快走快走，西市那边来了好东西！”
“哇真的？我好久没见到过了，走走走瞧瞧去！”
“我也去我也去。”
过往的行人都纷纷加快脚步向同一个方向而去。
洛九璇来了兴致。
“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去看看？”
可怜现在她身为侍女，事事都得听沧承夜的，一点人生自由都没！刚才进成衣店还是她好说歹说哄他来的，现在也不知道他还肯不肯。
加油，再坚持两天半她就可以重获自由了！到时候天高海阔，她又是一条来去如风的好汉！
沧承夜低头看着她因为兴奋而晶亮的双眸，不由无奈道：“这么想去看？”
“嗯嗯嗯！”洛九璇差点把头点掉。
“那走吧。”
洛九璇没想到沧承夜这么快就同意了，不由略带疑惑地看了他几眼。
八皇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带着疑问，两人跟着人流来到了人们口中的西市。
元绪岛占地面积极广，主体岛屿相当于陆地上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商业繁荣，人流量巨大。不少人世代靠出海捕鱼为生，收获的海货直接在岸边出售，日久下来由此衍生出东西二市。
西市比东市规模略小，且现在已是正午，新鲜的海货早已售卖一空，也不知出了什么稀奇东西，在原本都快闭市的时间会引来这么多人。
洛九璇和沧承夜一进去，就差点被里面鼎沸的人声刺破耳膜。
“快快快，脱了衣服验验货，要是有伤可不值钱了！”
“哈哈老刘，我看你验货是假，想趁机占便宜才是真吧？”
“去你娘的，这种货色老子好几年没见了，给大家饱饱眼福怎么了？”
“没错没错，也不知最后会被哪家达官贵人买下，现在先让我们过过眼瘾嘛！”
“快脱快脱！”
一声声的起哄让西市沸反盈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哪家的赌场。
外圈已经围了太多人，根本挤不进去，沧承夜揽着洛九璇的腰飞身而起跃过人群，转瞬便来到了最里面。
洛九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口巨大的透明水缸内蓄满了浅蓝色海水，深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波微微浮动，而被水草掩映在其中的，竟然是一条半人半鱼的生物！
众人口中议论纷纷的货物，竟然是一条人鱼！
只见他双手交叉叠于胸前，海藻般深蓝的长发遮住了低垂的面容，脖颈纤细，皮肤莹白如玉，能看到其下隐隐流动的蓝色血管。他的下半身覆满了五彩的鳞片，形状优美的鱼尾上下起伏，安静美丽得如同一幅油画。
“行，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捕获鲛人的壮汉将手伸进水缸内，一把抓住人鱼的头发，迫使他仰起了头。
“这容貌饶是老子出海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你们可别看傻了！”
当人鱼的面容露出来的刹那，原本哄闹的嬉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死死盯着他，连呼吸也下意识地放轻，仿佛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尊价值连城的脆弱瓷器，稍不注意就会被自己的呼吸吹化。
这尾人鱼的容貌实在太过惊心夺魄！
他的美已经凌驾于男女之上，阴柔和阳刚在他的脸上完美地糅合，仿佛经上帝之手精心雕琢而成。肌肤苍白光洁，浅蓝色的透明耳鳍呈羽翼状展开，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如深夜中盈盈发光的夜明珠，只望上一眼便让人沉沦。
只是现在这双碧绿的眸子失去了神采，带着淡漠的寒意，冷冷望着围着他的人群。
“娘的，这鲛人是男是女？”有人回过神来，低声喃喃。
鲛人是玄阴海之人对人鱼这种生物的称呼。
扯着鲛人头发的壮汉嘿嘿一笑，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扯下了披在鲛人身上的纱衣，“是男是女，瞧瞧不就知道了！”
纱衣下的胸膛光洁平坦。
“日！是个男的！可惜了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口味独特，说不定就喜欢男的呢？”
“是啊，凭这男女通吃的容貌，不论男女我都要了！”
“呸！得了吧你，你买得起？”
“哈哈还不许我想想么？”
新一轮的喧闹声再次响起。
那些人看过去的眼中有惊艳，探寻，审视，还夹杂着赤裸裸的欲望。
没有人看到鲛人扯了扯嘴角，嘲讽的神情一闪而过。
“来来来，开始竞价！这种极品的货色被你们多看几眼也是玷污，到时候卖不了好价钱老子可找不到人哭！”
壮汉松开手，那鲛人顺势滑入水中，又恢复了原来安静的姿态。
“起拍价十万金币，没钱的趁早走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紧接着喊道：“我出十五万金币！”
“我出二十万！”
“二十五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价格就被抬到了五十万金币。
洛九璇看着仿佛置身之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鲛人，疑惑道：“这算是贩卖人口么？”
耳边传来沧承夜低沉的声音，“在玄阴海，鲛人不是人，而只是一种商品。”
“商品？”
沧承夜点了点头，“被玄阴海捕获的鲛人没有自由，终生都只能依附于自己的主人。”
随着沧承夜的叙述，洛九璇渐渐了解了玄阴海的鲛人地位。
玄阴海的先祖在出海之时，偶然捕获了几尾居于深海的鲛人。鲛人一族貌美善歌，且哭泣之时坠泪成珠，还能制出入水不湿的绡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