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地甩了甩衣袖，微愠道：“千琴姑姑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姑娘使的阵法颇为熟悉，这才开口询问。”
千琴姑姑却仍是不屑。谁知道这殷老说的是真是假？
洛九璇疑惑地问空间中的黎进：“这怎么回事？难道他认识你？”
黎进皱眉，“这怎么可能，我都已经死了三百年了，这人看起来最多才七十岁，怎么会认识我？”
洛九璇一想也是。
还没等她开口，那殷老又急切道：“姑娘莫慌，我真的只是想确认下你是否与故人有关，并无恶意。”
为了赢得洛九璇的信任，他又继续解释道：“天雷阵是我曾祖母独创的阵法，这世间除了我们殷氏嫡系一脉，再无其他人知晓。”
“而你不但知道这个阵法，还能在瞬间破了此阵，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
他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你是否和黎进宗师有关？”
洛九璇没想到他竟然仅仅通过一个破阵的手法就能顺藤摸瓜猜到她和黎进有关。不由心中警铃大响。
这人和黎进是什么关系？
脑海中也传来黎进沉闷的声音：“问他曾祖母是不是叫元慕初。”
洛九璇重复了黎进的问题，只见那殷老蓦地睁大了双眼，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你果然知道！你果然知道！”
他浑浊的眼中涌现出泪光，“你是黎进宗师的传人对不对？所以你知道天雷阵，所以你知道此阵的破法……”
他又哭又笑，状似疯癫：“曾祖母高寿，我的阵法自小全都是经由她手把手一个个教授，她告诉我在她还是少女初创此阵的时候，就有人在瞬间破了她的阵，让她自闭了好久……”
“她研究了很久，重新加固升级了天雷阵，又去找那人挑战，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
“若不是之前她利用天雷阵斩杀了不少玄兽，她甚至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天赋了。”
“而那个接连破了她阵法的人，就是后来的黎进宗师！”
洛九璇静静听着，识海中的黎进听到他的叙述却也是神色激动。
“慕初，慕初，是我对不住你……”他以掌抚面，往日高深莫测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就像是一个哀泣的老人涕泪交加。
殷老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后来曾祖母和黎进宗师相恋，然而好景不长，两人的观念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曾祖母身负振兴家族大任，需要回到本家坐镇修炼，而黎进宗是不喜束缚，希望曾祖母能抛下一切与他离开，曾祖母自然不肯……”
“两厢僵持之下，终于有一天黎进宗师不告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曾祖母无处可寻，无奈之下只能回到本家，最后与其他家族联姻，嫁人生子。”
洛九璇听得不胜唏嘘，黎进早已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曾为当初的冲动离开后悔过，但是后来得知她嫁人生子，他伤心之余又不想去打扰她的生活，因此在他离开后两人就从未联系。
如今骤然从她后人的口中听到他们的事，心中只觉苦涩难当。
“曾祖母告诫过我，若是以后行走天玄大陆，遇到黎进宗师的后人，万不可伤害他，毕竟当初是曾祖母没有听他的话跟他走，也是她对不住他先行嫁人。
就让我这个小辈替她偿还当初的错误……”
听到这里，黎进哀泣一声，身体软软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说着：“慕初，慕初，你怎么这么傻……”
旁边的千琴姑姑早已听得不耐烦，“殷老，你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身为神殿中人，自然应该听扶摇圣女的命令行事，怎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而忘了此行的目的？”
殷老被打断回忆满脸不悦，冷冷看了千琴姑姑一眼道：“我在曾祖母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会对黎进宗师的后人动手，所以此事我不会再插手半分。”
他一挥衣袖，“少拿扶摇圣女来压我，她的要求我已做到，之后的事情你就自行解决吧。”
说完又看了洛九璇一眼：“你的蛋是我拿的，身为神殿中人必须听扶摇圣女的命令行事。但是我不会再对你出手，小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也不再管气得跳脚的千琴姑姑，转身离开了这里。
……事情转变得太快，让洛九璇也有些接受不能。
千琴姑姑早已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东西，等我回了神殿必定让扶摇圣女好好惩治你！”
“你有空在这叫骂，还不如先看看你眼下的境况。”少女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千琴姑姑这才回过神来。
她带来的人已经尽数死在了洛九璇的手上，如今随着殷老的离去，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又如何？你的修为不过才玄士境，再怎么逆天难道能打得过高你两个境界的我？”千琴姑姑仍然是一脸不屑。
当初在十方阁是有众多护卫在场，她不好动手。如今这少女孤身一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洛九璇也不和她废话，手指翻飞，玄力倾泻而出，瞬间在千琴姑姑头顶布下了一个阵法。
“这是？……”千琴姑姑满脸的不敢置信，这阵法不就是刚刚殷老布下的天雷阵吗？！
只见头顶闷雷滚滚，咔嚓之声顿起，仅仅一个瞬息的功夫雷电就在她头顶齐聚，就要往她头顶劈去！
这怎么可能？那殷老不是说这天雷阵是他的独门阵法么？这个女人不过看他布了一遍，难道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学会不成？
她心中骇然，脚步却不停，慌乱地躲避着头顶劈下的雷电。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千琴姑姑，天雷阵的滋味如何呀？”洛九璇在一边双手环胸，轻松淡然地看着她。
千琴姑姑左右闪避，却还是被不少雷电劈中身体，好不狼狈。
“劝你现在把我的蛋还给我，否则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千琴姑姑却冷笑道：“你以为仅凭这几个雷电就能杀了我？真是太天真了。”雷电打在她身上虽然痛麻无比，但是有玄将境的护体玄力在，她只要护住心脉，生命就无虞。
洛九璇也知道自己仓促之下偷学的阵法肯定奈何不了此人，不过是想趁机给她点苦头罢了，如今最要紧的，是从她口中取得蛋的下落！
她操控着天雷打在千琴姑姑的穴位上，千琴姑姑惨叫几声，浑身顿时动弹不得。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蛋在哪里？”她的手指微勾，紫色的雷电就悬在千琴姑姑的天灵盖上方，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