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车间后,赵天放脑海里关于林云溪的所有偏见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以前在工作中他一直跟下属们强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他自己这次却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刚才看清楚车间里工人的工作状况后,里面的情形彻底颠覆了赵天放的认知。
那一瞬间,他甚至在心里庆幸,幸好是由林云溪来担任这个厂长,而不是别的人。
原来,车间里很大一部分的工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残疾。
症状轻的可能用肉眼不怎么看得出来,而严重的甚至有被炸掉了腿部和胳膊的。
而厂里却根据他们的身体状况,合理地给安排了合适的岗位。
赵天放的父亲年轻时也是当兵的,后面因为受伤严重,加上当时药物稀缺,一条大腿被截肢了。
从此就退伍回了老家,每天都得拄着拐杖,而且还需要养活家里包括赵天放在内的五个儿女,
家里的顶梁柱残疾了,赵天放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冲动之下就丢下孩子,离婚另嫁。
因为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活,赵父每天白天拄着拐杖去剁猪草喂猪。
晚上就在大场上帮大队看粮食,尽可能多挣工分,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赵家过得最苦的一段日子。
最后,还是赵天放自己争气,靠着跟村里借的钱,念了高中和大学。
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了政府机关工作,这样,家里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只是,他的父亲却因为长期的劳累,旧疾发作,没能抢救过来,与世长辞了。
如果那时候军区有这么一个工厂,或许父亲的命运就会改变吧,变得轻松,变得积极向上。
还有刚才在食堂里,工人们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语气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的话题不外乎是夸赞工厂,夸赞林厂长,以及等工资发了之后就给家里寄回去。
让家里的父母、老婆孩子好好改善一下生活,这些十分平凡的场景无一不在感动着赵天放。
“你知道就好,切记不要以貌取人,自以为是。”姜康平教育道。
他这个下属虽说不畏权势,心系黎民,但还是缺点气候,后续还需要多锻炼锻炼。
“是,您教训得对,等到下次见面,我一定亲自向林厂长道歉。”赵天放一脸认真地说道。
京市。
孔曼珠正一脸的春风得意,她坐在一间装修精致的办公室内,听着下属的汇报。
“厂长,咱们的第一批药品已经交货成功,各大医院使用过后的反响都很不错。”
“截止到目前,已有十五家医院又加购了不少订单,另外还有十几家医院发来了新的订单,我相信咱们厂后续的订单会越来越多。”
孔曼珠一边听着汇报,一边看着报表上的巨大金额,心里满是激动和骄傲。
她就算被赶走了又怎样,有她父亲和大哥的人脉,自己不照样没有受到什么处分,甚至还先林云溪一步开了制药厂。
止血药只是开端,她还在Z省安插了眼线,后续那边如果要研发什么药,她就提前加紧研发和生产。
孔曼珠在心里恨恨地想着,等她把所有的客户都攥在手里,看林云溪那个女人拿什么跟她斗。
在孔曼珠看来,林云溪就是一个靠男人上位的空有一副皮囊的女人,要人脉没人脉,要学历没学历,止血药的配方只是她走运而已。
沈曼珠自己就是学医出身,她自认为比林云溪更懂得如何经营制药厂。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靠着家里的关系,从京市招了一大批专家加入,争分夺秒地研究新药,势要与林云溪比上一番。
等她将林云溪的制药厂彻底搞垮,看顾峥会不会为当初的选择后悔。
想到这里,孔曼珠心里就一阵痛快。
而远在Z省的林云溪丝毫不知道孔曼珠心里的打算,她目前正被一件事情困扰着。
在见到姜叔后,她总算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觉得海晏的面相很熟悉了。
他跟姜叔两人,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五官中,尤其是眼睛,竟像了八九成。
见顾峥洗漱完进来,林云溪慵懒地趴在床头,侧头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位姓姜的老首长吗?”
顾峥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一旁放着的毛巾,来到林云溪前面,帮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嘴上唠叨着:“又不擦干头发,小心第二天头疼。”
“知道啦,啰嗦的小老头子,你还没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