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接听,话筒里便传来秦叔爽朗的笑声,“抱歉啊若水,昨天本想去接你的,但实在事情太多,一时间抽不开身,也不方便接听电话,你不会怪秦叔叔吧。”
“怎么会呢秦叔,您身系着一方百姓的安全,当然要以工作为重,这点小事我要是在意的话,也太不懂事了。”我笑着回道。
“哈哈,若水果然是长大了,秦叔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当年的小若水,现在有多优秀了。”
我心中冷笑,你会见到的。
“我也很想念秦叔,还有乔叔房子的事,我也想当面好好谢谢您呢。”
“谢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叔叹息一声,“听小夏说,昨天你去过疗养院了?”
我伤感地‘嗯’了一声,“去过了,也见到乔叔了。”
“唉…乔栋的情况我一直有关注,我已经帮他找了最好的康复医师,放心吧,你乔叔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还好有秦叔这些年对乔叔的照顾,我替乔叔谢谢您。”
我不清楚秦叔对乔叔的感情是否真挚,但一码归一码,他有溟泉灵珠在身,这些年注定为祸不浅。
而收回灵珠是我的责任,单凭这个,我和他便没有回旋的可能,只能不死不休。
“说什么谢不谢的,那是我的老伙计,我怎么可能不管他呢。”
秦叔感叹了一声,顿了顿,敛起情绪后复又笑道,“好了,不提那些伤感的事了,今晚吧,我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晚上秦叔叔请你吃个饭,我们见一面。”
果然忍不住要破釜沉舟了么…
微微一笑,我语气却满是抱歉地回道,“今晚啊…不好意思啊秦叔,我今天要回老家县城去看看,行程已经安排好了,不好再改,大概要后天才能回定城来…”
“后天…那我可能会没时间啊…”秦叔有些犹豫。
他急,我同样也急,但是这两天的时间我必须争取到。
我很是遗憾地说道,“这么不巧…要不下次吧,从老家回来后我们就打算回安城了,等下次回来,下次我请秦叔,希望您到时一定赏脸,给我个表示感谢的机会。”
“下次?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得你回来一次,我这当叔叔的怎么可以连面都不露,以后让乔栋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秦叔语气坚决,“就后天吧,后天等你回来,我安排好后叫小夏去接你,事先说好,你们务必要多留一天,咱们叔侄怎么也得见上一面。”
“好,那就后天吧,我等秦叔的消息。”
挂了电话,我轻呼口气,两天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足够了。
此时的戒痴还不知情,家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俩收拾好东西,走出家门,向车站赶去。
几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县城,来到清平寺前,当年的一幕幕场景也随之在记忆中泛起。
一别十几年,戒痴早已大变了模样,虽然寺中僧众的面孔都很熟悉,但却没人能认出戒痴。
我和戒痴一起到寺中上了炷香,因寺中不便留女士过夜,所以我把一件重要的东西交给戒痴后,便留他一人在寺中,而我独自坐车回了老家村庄。
十几年过去,村庄比起当年来不仅没有破败,反而新起了很多砖瓦房,日子看上去过得还不错,但人看起来却越来越少了。
对于我的出现,村民们自然是没认出来,当我表明身份后,大家才一阵恍然,跟着唏嘘不已。
当年出了怪婴那档子事后,对村子的改变着实不小,老村长一家可谓是家破人亡,随之败落了。
而李婶一家也没脸面再待下去,出事后不久就搬走了。
当然,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对我,大家虽不说都上来嘘寒问暖,但也没人敢再一口一个‘鬼童’的叫着,冷言冷语相对了。
不过我和村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象征性地客套了几句后,便回到了儿时住过的那间房子。
不出意料,房子并没有落败,反而被翻新了,敲开院门,大伟舅舅从里面迎了出来。
初一见面,他还有些尴尬,毕竟算是占了我家的房子。
但我表明来意,只是回来看看而已,住两天就离开,并没有要回房子的打算。
他这才放下心来,笑盈盈地把我迎进去,又招呼舅妈张罗饭菜,很是热情。
至少表面看上去如此,这都要得益于当年的怪婴事件,否则恐怕我连门都进不来,就会被打出去。
当然,我也乐得如此,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毕竟不是回来和他们拉近感情的,能在面上过得去,也就够了。
房子的墙体翻新了,但屋里面的格局还是一如从前,看着熟悉的一切,儿时的点点滴滴又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现出来。
伤感自是在所难免的,可此时的我,已经渐渐学会去接受现实,尤其当百善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我心中仅存的幻想也随之被打破。
小奈已经回不来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怀念过去,不过只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而已。
什么也改变不了…
就在第二日的傍晚时分,我收到了戒痴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搞定’!
看到这条信息,我不由轻呼口气,如今万事俱备,只待赴约了。
次日一早,我辞别了村民,回到县城清平寺与戒痴汇合,而后,踏上了返回定城的客车。
今晚,便是与秦叔约定好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