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走进车厢,却看到一个令我无比惊愕的身影已经躺在了那里。
“戒痴?!你怎么…”
“姐,你也太慢了。”
戒痴翘着二郎腿躺在下铺,一脸得意笑着,“说好一起回去,你果然不守信用,要不是我机警,就被你甩了。”
“胡闹!”
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当即冷下脸来,“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跟着上车做什么,趁车还没开呢,你快回去!”
“来都来了,我才不回呢。”戒痴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眼看着就要发车,我不由有些急了,“别任性,又不是不让你去,等考完试你再来找我,就几天而已,听话,快下去。”
“就几天而已,那你怎么不等我?”
“我…”
见我一时间没答得上来,戒痴嘿嘿一笑,“放心吧,我跟着你来的事老赛也知道,他同意了。”
“师父同意了?”
这倒是让我很诧异,不由得盯着他看起来,想分辨出他是不是在说谎。
戒痴神色却极为坦然,似乎并不像假的,“你这么急着回去,肯定是老家那边出事了吧,再加上你那个‘谁’也出现了,老赛始终放心不下,所以我提出要跟你回去,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老赛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呗。”
我还是将信将疑,“那你考试怎么办?已经没几天了,你再回来…”
“还回什么,不考了呗。”戒痴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说道。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也没考么。”
“我…”
这下我更无话可说了,好的不学,坏的都不用教,戒痴可是学得一点都不含糊。
他自己却满不在乎的样子,“姐,你不用再说了,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读书学习这件事,可能跟我天生没有缘分,强求也没用,反正高中我也考不上,本就没打算念,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没给国家拖后腿就行了,至于考试…明知道结果是一坨大便,难道我还非要去尝尝确认一下?比起我最亲爱的姐姐安危,嘿嘿…考试连根毛都算不上,不值一提。”
“你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嘴上埋怨着,心里却很感动。
戒痴看似吊儿郎当的,说话办事不着边际,但其实对我和半仙师父都是真诚以待,我们三人组成的这个异姓家庭,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真挚情谊,彼此之间一直都比真正的亲人还要亲。
说话的功夫,列车已经缓缓启动,再说什么都晚了,便也只能同意戒痴跟我同行。
自当年在安城定居以后,我们已经有十年未曾乘坐过火车,随着列车摇晃着启动,曾经跟随半仙师父四处漂泊的那些过往记忆也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不同的是,如今无论是火车的速度还是舒适度,都已经比当年强上太多。
弹指十年,时间过得真快,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定城,又会有多少变化…
跟半仙师父报了平安,也确认了戒痴同来这件事师父的确知情,而后,一夜无话。
次日晌午,烈阳高照。
我和戒痴重新踏上定城这片故土。
因为事先联系了秦叔,他说会来接我们,所以出了车站后,我和戒痴便来到出站口一旁等候。
可是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等到秦叔出现,我忍不住打去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顶着大太阳,戒痴已经有些不耐,“姐,那人好像不怎么靠谱啊,要不咱自己走吧。”
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了想,便只能点头,“好…”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若水小姐吗?”
“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秦厅长的司机,您在什么位置,我来接您。”
秦厅长?
我这才恍然,原来秦叔这几年早已经高升了。
贵人事多,况且以他如今的身份确实也不好随便露面,我自然不会挑剔这个。
报了位置之后,没一会儿,便见到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哥匆忙跑来。
“不好意思啊若水小姐,让您久等了,我姓夏,是秦厅长的司机,车停在那边,请跟我来吧。”
他想帮我拿背包,被我谢绝了,便笑了笑,在前面引起路来。
走在后边,戒痴暗暗拉了拉我,“姐,深藏不露啊,这么多年都没听你说过,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关系。”
“别乱说,就是小时候曾经关照过我的一位长辈而已。”
“还挺谦虚。”
戒痴嘿嘿贼笑,“要是有这么大的靠山关照我,我早横着走了…可惜啊,也不知道我师兄在西边混得咋样,这么多年,来哥估计都把我忘了。”
我笑着打趣,“这么想找靠山,要不你去下面试试?”
“怎么,下面你也有关系?”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戒痴撇撇嘴,“算了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世间还有美食与小姐姐不可辜负,下面有个球啊…”
几分钟后,在司机大哥的引领下,我和戒痴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我们现在去见秦叔吗?”
“呃…不。”
司机大哥有些吞吞吐吐,“秦厅长帮若水小姐安排了住处,让我送您过去。”
我微微疑惑,“秦叔是在忙吗?”
司机大哥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这我也不清楚啊,秦厅长就是这么交代的。”
我想了想,开口道,“夏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去一趟定城监狱。”
“去监狱?”
司机大哥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疑惑看来,“您去那干什么?”
“去看一位长辈。”
“长辈…”
司机大哥琢磨着开口,“是…前莲花区书记,乔栋?”
我不由一阵诧异,“夏大哥知道乔叔?”
“嗯,知道。”
司机大哥点点头,秦厅长常去看望他,不过现在乔书记已经不在监狱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大为错愕。
虽然十多年没有回来,但当年立交桥坍塌那件事我曾关注过新闻上的消息。
乔叔的确没有贪腐问题,但有监管不力的失察之责,最后被判了十三年零两个月,按理说,现在应该还在服刑才对,不在监狱,那会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