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何爸爸话音落下,我心头顿时一震。
起初还没有察觉,只当是在闲聊而已,但何爸爸似乎对这件事有些过分感兴趣了。
“何叔叔,你究竟想问什么?”
“噢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何爸爸敷衍地搪塞过去,“等什么时候见到你师父,我再好好跟他请教吧。”
我不由看了眼何爸爸,“好,有机会我介绍师父给你认识。”
转回头来,何爸爸没再说什么,我却忍不住暗暗思忖。
以何爸爸的身份来说,对玄学这种事如此好奇,本就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虽然今天才算是第一次与何爸爸正式接触,但也看得出来,他应该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的人。
所以刚才的看似闲聊,难道…也是有目的的?
这么说,莫非韩伟的事其中还牵扯到了玄学!
符纸…
我沉思片刻,忽然叹息着开口,“没办法,已经烧成了灰,没法推算出用的哪种术法了。”
话音出口,何爸爸突然猛踩了一脚刹车,转头震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天台?”
“果然是在天台上发现的…”
这时,后边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何爸爸只能继续向前开去,但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视着我,估计此刻恨不得立马把我铐起来审问个明白了。
我识趣地没有卖关子,坦言道,“猜得而已,您这么在意符纸的事,所以我想,应该是和韩伟的事有关吧。”
何爸爸明显没有尽信我的话,仍是机警地看了看我,“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天台发现的,而且还烧成了灰,这个总不能也是猜的吧?”
“确实不是猜的,是合理的推测。”
我点点头,解释道,“如果是出现在韩伟身上,那必然是没有烧过的,可一个普通学生身上戴着这种东西,何叔叔应该早就去调查来源和用途了吧,也没必要在我这里‘感兴趣’了。
“既然不是在他身上,那就一定是出现在案发现场,而这种需要隔空生效的符纸,自然只能是烧过的。”
见何爸爸没有说话,我索性继续说道,“不过您之前说,韩伟的确是自己走上天台的,难道符纸是他自己烧的?有没有顺着这个方向查一下?”
沉寂片刻,何爸爸不由深吸口气,“现在我更确信了,如果你没有成为警察,绝对会是警界莫大的损失,但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某一天你实施了犯罪,那么对于我们警方来说,绝对是一次最大的挑战和威胁。”
“何叔叔,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怀疑我吗?”
何爸爸看着我,语气很诚恳地说道,“不,我只是有感而发,绝对没有掺杂其它意思。”
“好吧,没发生的事,我没办法做出保证,那毫无意义…”
我轻叹一声,眼前不由浮现出一道同样笔挺坚毅的身影,“何叔叔,你知道‘若水’是什么意思吗?”
“你的名字?”
我点点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取自道德经。”
“倒是我才疏学浅了,这是你师父给你取的?”
“不,是另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我长呼口气,心中满是伤感,“他希望我成为最善良的人,有如水一样的纯净品德,我感念在心,永不敢忘…”
何爸爸一时间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吟开口,“我们已经查过韩伟出事前一段时间的生活轨迹,没有发现他接触过可疑的人,所以这张符纸应该不是他的。
“可是天台上没有监控,通往天台的路径上监控设备也不是无死角,所以无法确定,案发时是否还有另外的人在场。”
我此刻心中恍惚,已经没有了谈论案件的兴致,便随口回应,“总之这是个方向,你们可以顺着查下去看看。”
见我心不在焉,何爸爸也就没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当我在回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我住的小区。
还没等到我家楼下,远远的我便看见一道熟悉身影,正背着手站在单元门前,四下望着。
是半仙师父,见有车灯亮起,他也转头望了过来。
随着车子缓缓停下,我拉开车门快步走下车,“师父,你怎么下来了?”
半仙师父笑了笑,“你同学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看过了这么久你还没到家,所以下来看看。”
原来是何妈妈通知了半仙师父,她还真是个细心的人。
这时,何爸爸也从车上下来,客气地朝半仙师父伸出手来,“您就是若水的师父吧,我是何璇的爸爸,幸会…”
“幸会…”
可是忽然,就在两个人的手握到一起的时候,何爸爸脸上的笑容莫名一僵,一双眼睛落在半仙师父的脸上,紧紧盯着,足足过了半晌,他像是失神一样,连手都忘了收回去。
半仙师父微微蹙眉,“何先生…何先生?”
“啊…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何爸爸恍然回神,忙松开手,但眼睛还是有意无意地在半仙师父脸上不住打量,“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鄙人姓赛,叫我赛师傅就好。”
半仙师父客气回应,“若水还小,平时也疏于管教,难免礼数不周,希望没给府上添麻烦。”
“怎么会,若水很懂事,比我家那丫头强多了。”
何爸爸笑了笑,神色渐渐如常,“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见何爸爸要走,半仙师父不由寒暄,“这么匆忙啊,还没来得及感谢何先生送小水回来,上来喝杯茶再走吧。”
这当然只是一句客套,但出乎意料,何爸爸竟然微微一顿,竟真有些意动的样子。
半仙师父显然也没想到,眨了眨眼,不得不跟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不了,单位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我再来拜会赛师傅。”
还好,何爸爸很快反应过来,含笑谢绝之后,转身上车离开了。
直到目送着何爸爸的车出了小区,半仙师父才和我转身上楼,他捏了捏胡子,暗暗嘀咕,“这后生怎么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