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川娘娘？我？”
秦广王君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着实让我惊愕不轻。
虽然之前我也有过种种猜测，但说实话，如此尊贵的身份，我属实没敢往自己身上想过。
可是秦广王君的样子不像玩笑，阎罗王君只是看着，竟也没有说什么。
所以这意思就是说…
坐实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异，我不由疑声开口，“两位大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帮我解惑。”
秦广王君微微凝起眉头，“难道你一点也没记起来吗？”
“微乎其微，曾看到过一些画面，但也是支离破碎的，至于记忆…”
我无奈摇头，“半点也没有。”
阎罗王君叹息着开口，“冥川之瞳已失，前世灵身无法觉醒，自然是记不起来的。”
“冥川之瞳…是说我的眼睛！”
我心中跟着一震，忍不住追问出所有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转世投生？又因何受罚？”
“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恶念之灵！”
秦广王君怒哼一声，“你之所以会转世…”
“还是我来说吧。”
见阎罗王开口，秦广王点点头，“也好，这些年我困在冥川河底，对外界之事全然不知，还是你来告诉忘川所有前因后果吧。”
“忘川…”
这两字入耳，我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奇异波动。
“不错。”
阎罗王君心细如尘，察觉到我神色中的涟漪，不由点头道，“你本名忘川，是这冥界万河之灵，司掌冥川九狱，其实这一切说到底，也不能全然怪你，不过一时疏忽罢了。”
“我做了什么？”
“只因你所掌恶狱中关押的皆是三界极恶之魂，无尽岁月的镇压中，九狱恶气沉积，最终凝成一道恶念之灵。
“原本这道恶念之灵一直被囚禁在九狱之底，但它实在太过狡诈，千万年来一直隐忍蛰伏，直到十年前，终是被它寻到一丝机会，从而自九狱脱困，逃到了阳界去。”
“恶念之灵，逃入阳界…”
我忽然想起，当初曾听清平寺持相大师提起过，说那年曾有妖星降世，而我则是伴妖而生，这么说，妖星便是那恶念之灵了。
思及至此，我心头赫然一震，所以乔奈他…
我急声追问，“恶念之灵是谁？他转世成了谁？”
“这…我亦不知。”
阎罗王君微微摇头，解释道，“只有你的冥川之瞳才能勘破他的真身，可现在…唉…”
怪不得…
至此我才恍然，我的眼睛竟是因为这个丢的。
想必七岁那年，本该是我觉醒前世身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我会记得前世种种，而后便是在阳世寻找那所谓的转世恶灵。
但因为丢了眼睛，我不仅没记起来冥府的一切，现在更是无法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大恶之魂了…
等等！
恶念之灵…难道是他？
“我知道当年夺我眼睛的人是谁，是个叫百善真人的邪师，他会不会就是恶念之灵？”
阎罗王君不置可否，“这…倒也并不见得。”
我双眉微蹙，“怎么说？”
“因为进入阳世的，并非只有恶念之灵自己，或者说，恶念之灵，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
“不是一个！”
我顿时一惊，“那是多少？”
阎罗王君苦声叹道，“当年它脱困之时，一并掠走了镇狱灵珠，为了隐匿自身，它将自己化成九道恶念，融入了九枚镇狱灵珠中，灵珠沾染恶气，落入阳世后各自附到生魂之中，若非有你的冥川之瞳，同样无法找到它们。”
“竟然是这样…”
我忽然想起当年百善邪师对我说过的话：
‘确实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只是老夫近来感知天命，似有大劫将应于你身，为求自保，只能委屈你这小丫头，替老夫死上一死了…’
当时初听不知何意，现在有了阎罗王君这一番解释，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没有猜错，那百善邪师必定是被一枚灵珠附身，才会来对我发难。
九枚灵珠，寒泉灵珠落到了怪婴身上，现在已经找了回来，而百善邪师…
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如今的他，恐怕已经化身成了小奈，也就是说，小奈终究是成了一道恶念之灵…
思至此处，我心中顿时如刀割般抽痛难忍。
“所以我转世的宿命，便是找回灵珠么…”
“不错。”
阎罗王君无奈点头，“没有了镇狱灵珠，恶狱随时都有可能暴动，当年恶灵逃脱之时，便已经发生过一次大乱，是南方鬼帝大人布下结界，将九狱暴乱遮掩在冥川之上，外人才不得而知，那时你还没有转世，可即便如此，也是合你与我们十殿之力，才堪堪将大乱镇压。”
虽然我没有那时的记忆，但不久前曾见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现在想来，画面中展现的应该就是镇压恶狱时那场大战了。
不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由有些困惑，“当年是九狱一起暴乱吗，可我好像看到，只有八座恶狱？”
秦广王君在一旁适时解释，“那是因为黄泉无恶，虽位列九狱之一，但实则是一方净土，只容善魂。”
“正是如此。”
阎罗王君点点头，继续说道，“恶狱动乱镇压之后，未免再生变故，十殿阎君中除我以外，其余九王各自镇守一狱，这才换来冥川的十年稳定。
“可是恶灵逃脱，此事事关重大，为了不让上面有所察觉，南方鬼帝大人只能将自己锁进冥川之底，扮成恶念之灵，以掩…他人耳目。
“而九狱归你掌管，或多或少有失责之错，故而才让你转世入了阳间，一来要寻回灵珠，消除九狱隐患，二来则是要抓回恶念之灵，让鬼帝大人从川底脱身出来，这…便是你‘受罚’的真相了。”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始末，虽然还有些细节不算清晰，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我只关心一个问题。
“如果收回灵珠，那宿主会怎样？”
“灵珠附身，生魂被恶气所蚀，必定会成为世间极恶之人…”
说到此处，阎罗王君身上腾起丝丝寒意，“故而必抽魂夺魄，当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