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怪婴终于没有了抵抗的力气,我不由松了口气,“师父,拿下了!”
“不错不错,都能媲美如来神掌了。”
半仙师父看着我的手啧啧称奇,随即上前踢了踢怪婴,见它只剩‘哼哼’的力气,这才放下心来。
四下看了一眼,师父转身又跳回炕上,从柜子里扯出一张花床单,‘刺啦’一声撕下一条,帮我擦干净血手,随后包扎起来。
“以后可小心着点儿,就算咱这血厉害,也不能这么用啊。”
“是师父,我知道了。”
我含糊应了一声,微皱眉头,一直看着脚下蜷缩的怪婴。
从刚刚这一巴掌拍下之后,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
隐隐间,只觉得像是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在拉扯着我和怪婴,要把我和它拴在一起似的。
我不由得暗暗心惊,那种感觉分明像是要告诉我,我和怪婴之间…
有着牵连!
不!这绝不可能!
怪婴究竟是怎么来的?
而我的身世…又是什么?
此时半仙师父正撕开床单,用布条将怪婴五花大绑起来,像裹粽子一样缠得结结实实,只留一个光秃秃的脑袋露在外面。
我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拿起天机盘,开始拨打算珠。
半仙师父绑好了怪婴,扯着布条一端拎了拎,感觉没什么问题了,长呼口气,一转头发现我正在卜卦,不由疑声开口,“徒弟,你算啥呢?”
“我要算算怪婴的身世由来。”
“嗯…是该好好算算,女尸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也确实够蹊跷的。”
半仙师父点点头,把拎在手里的怪婴重新放回地面,凑过来凝神看向我的卦盘,“你算着试试看吧,正好我也学…呃,观摩观摩。”
随着我将‘鬼卦’施展而出,一枚虚幻的天机盘飘至身前,悬在了怪婴的头顶上方。
指尖再次拨转,一枚枚金光卦符散落,坠入怪婴周身,我脑中也渐渐浮出一片迷雾。
卦术不断演化,迷雾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拨开,画面随之呈现,那是一片波光浮动的水面…
是村头的若河!
画面接连闪动,一幕幕奇异陌生的场景在我脑中浮现出来,我凝神观望,心惊不已!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半仙师父的询问声,我这才恍惚回神。
“怎么样,算出什么了吗?”
“算是…算到了吧。”
我犹疑着点点头,“师父,我知道它是怎么变成怪婴,成为女尸孩子的了。”
半仙师父眼睛一亮,“还真算到了,你快说说。”
“它原本是河里的一条怪鱼…”
我按照刚刚卜算出的怪婴来历,给半仙师父讲述起来。
事情应该要从七年前说起,之所以我如此确认时间,是因为那场滔天的洪水,以及漆黑的若河,刚刚都在卦象中一一呈现了。
怪婴…准确地说,那时它还只是条鱼。
起初它和其他鱼没什么不同,可是就在七年前的某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忽然变得凶恶了起来。
嘴里长出了尖牙,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紧接着不久,那场洪水便来了…
再之后,怪鱼开始捕食更大的鱼,甚至袭击过往的渔船,还有下水嬉戏的人。
最让我惊愕的是,它不仅会吃淹死在水里那些人的尸体,甚至连困在水里的水鬼都被它追着吃掉了。
它变得越来越怪,越来越凶,甚至连鱼身都慢慢有了变化,长出了短小怪异的四肢,直到一个女人出现在河边…
女人本是去洗衣服的,但是当她看见水中的怪鱼时,眼神忽然迷茫了,然后,她跳进了河里,跟怪鱼做了一些奇怪的事…
再之后,女人大着肚子跑上山,在山腰处,女人瘫倒在地上,她的肚皮开始被撕裂,血淋淋的怪婴,重新来到了世上…
再之后的事便无需多说了,半仙师父都已经知道。
“原来如此。”
听我说完,半仙师父跟着恍然,“怪不得长成这个鬼模样,竟是水怪成了精。”
我依然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水怪成精确实没错,但一条普通的鱼是怎么成为凶恶的水怪,这才是最让我困惑不解的。
在刚刚的卦象里,我其实也看到了自己,正是三岁那年在河边被怪鱼咬伤的经历,算起来,我和怪婴的前世倒也算有了瓜葛。
这也更让我狐疑,我和怪婴之间,似乎冥冥中便早有了牵连。
七年前…
和我出生的时间相差不多,难道跟我的身世有关系吗?
以前,我只知道自己是河里捡来的孤儿,亲生父母也死在了那场水患里,所以从没想过要去追寻自己的身世。
可是现在经历了怪婴这件事,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
我和怪婴之间那种莫名的牵连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又是一些陌生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是曾经梦见的那些诡异场景。
血腥的炼狱,咆哮的恶鬼…
“啊!”
我忍不住一声痛呼,骤然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我的脑袋,眉心像是要炸裂一样,剧痛无比。
半仙师父吓了一跳,忙过来搀扶住我,“徒弟,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头好疼…”
我头疼欲裂,根本没办法思考…
半仙师父更是惊慌得手无足措,“头…头咋还疼了呢…”
他边说边慌忙伸手来摸我的额头,可是就在即将触碰到我时,眉心那里突然乍起一道光,师父惊呼一声,连人带手一下子被弹开了。
“这…这是…”
师父的声音忽然远去,一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双手像是不听使唤般掐出奇怪的手印,连天机盘都从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
随着手中莫名印诀的成型,脑海里像是有道声音一直在说,让我把手印按向怪婴…
此时照不照做已经由不得我,因为手印竟然不由自主地向怪婴额头贴了过去。
怪婴这时似乎有了察觉,竟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像是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一般,拼命挣扎,嘶声嚎叫着,但却避无可避。
就在怪婴惊恐的目光中,我的手印,覆上了它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