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来要回京城一事,姜意暖心不由雀跃起来。
远离家人这么久,如果能趁机回去一次,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萧砚山自然没有错过姜意暖说话的时候语气透露出来的雀跃,他跟姜意暖倒也没必要说假话,顺着姜意暖的话点了点头。
“圣旨是什么内容并不重要,他们虽然放本王来盂州,但想来也不是放心的,少不得要让本王再折腾回去一趟,以此来证明他们还是有影响的。”
文帝与太子二人一直都以折腾别人为乐,似乎只要能让别人听话,就说明他们的威严没有被侵犯。
萧砚山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虽然谈不上厌烦,但每次被文帝跟太子设计总是有些不舒服的,倒是这会儿看着姜意暖几乎瞬间就亮起来的眸子,心中的厌烦奇迹般地少了点。
“能趁机回去上京城也好,上次走的太匆忙我还没有跟阿爹阿娘好好说说话,这次回去也是运气好。”
此刻的姜意暖心中没有朝堂的风起云涌,她只是一个担心自己阿爹阿娘的普通小姑娘。
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边疆发生了战乱,阿爹与兄长二人奋勇杀敌战死疆场,却被那些不要脸的人给扣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最终整个武陵侯府都没有好下场,是她永远的痛。
眼看时间要差不多了,如果能回去稍微提点一下家里人,姜意暖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眼中的渴望实在太明显,萧砚山立马拍板:“不论圣旨如何,既然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看看。”
得到了萧砚山的保证,姜意暖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算李福海再来,也影响不到什么了。
而此时的盂州主城外驿馆,颇有些剑拔弩张。
李福海的病刚好,今天该抓紧时间去祁王府宣旨了,临出发他就让人拦住了端敬小侯爷。
凌梓睿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看向李福海的目光中带着冷意:“李福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侯爷一路舟车劳顿,我们这去别院可还要半日的路程,不若小侯爷就在这里稍等片刻,等咱家宣完了旨意,再来跟小侯爷一起回京城如何?”李福海冲着凌梓睿打了个千,脸上堆满了笑容。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昨日突然拉肚子来的实在是太蹊跷了,本来这一行人都是太子一系的,偏生临出发的时候凌梓睿想方设法要跟他们一起走,现在嫌疑最深的当然就是凌梓睿了。
凌梓睿也没被李福海的话影响到,他皱了皱眉:“小王来这儿就是为了去王府别院看看,陛下都允许我一路跟着了,怎么李公公是觉得自己比陛下面子都大,想要抗旨不尊了?”
一个抗旨不尊的帽子扣上,管他有没有的李福海都立马跪在地上,朝着上京的方向磕了个头:“陛下明鉴,老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凌梓睿冷笑了一声,也没说信或者不信,反而颇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福海:“李公公既然没有对陛下不敬的意思,还是不要在小王面前非要耀武扬威了,小王跟着从上京城远道而来,可万万没有在这里就停下的道理,李公公觉得呢?”
若是平日里,李福海是个圆滑的人,定然是能不得罪凌梓睿就不得罪。
可昨日他误食了巴豆,受了不少罪不说,还耽误了太子殿下的事儿,本该一路狂奔到祁王府别院,硬生生晚了一天,回去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惩罚。
影响他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若是一点都没有表示,周围跟着的人都该看不起他了。整个驿站都这么大点,到底是谁是谁非,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大部分都是知道的。
李福海的脸色难看,凌梓睿也是一步不让,甚至还直接拦在了大门口:“李公公若是真要摆架子把小王留在这里,那我也就只能耽搁了你们的正事,一起在这里待着了。驿站苦寒,小王一个人可待不住。”
端敬侯府从来不参与任何党争,在文帝面前也是十分有脸面的,凌梓睿作为端敬侯府的下一任接班人,在京城中十分有脸面,不是李福海一个宦官能随便动的。
两人对峙了起来,身边其他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把秤,最后退让的那个人应该是李福海。
果不其然,随着日头西移,无论李福海怎么说凌梓睿都不愿意让开,氛围一度十分尴尬,李福海却又不得不圆回来。
“都怪老奴想的太多了,怕小侯爷您跟着太过劳累,既然小侯爷您不愿意,老奴自然也不敢阻拦,小侯爷请。”他躬下了身子,又成为了那个八面玲珑的东宫大总管。
凌梓睿也毫不客气,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在最前面。修炼不到家的李福海看着凌梓睿离开的背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到底是没敢再说,反而回头冲着身边的人呵斥了一声:“都愣着干什么,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跟上。”
宣旨的这波人内部就出了问题,凌梓睿身边的人早就给王府别院送了消息,等到李福海一行人来的时候,萧砚山早就准备好了,与姜意暖二人端坐在正厅。
李福海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正院,一看到在府中的萧砚山与姜意暖,立马就变了脸色。好在他也是个能稳得住的,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王爷王妃,请接旨吧。”
说话间李福海还看了一眼隐藏在人群中的凌梓睿,神色晦暗不明。本该不在盂州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王府别院,怎么看都是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人除了凌梓睿不做他想。
这一路受到的屈辱他记住了,等回到上京城一定要在太子爷面前好好说道说道,让这端敬小侯爷吃不了兜着走。
心思千回百转,李福海在萧砚山面前到底是不敢造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打开了一旁的小太监捧着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王擅自离开封地,有负朕之信任,现命钦差押解祁王同其妻妾回京候审,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