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面色素白的松开了牵着凌雪落的手,同时凌雪落抿着唇,欲语还休的不敢跟祁王对视。
终了,抵不过气氛尴尬,萧策先一步开口:
“七皇叔,昨日铸成大错,孤喝得沉了,认错了人,容后我会到父皇那边请罪。”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这请罪的事,太子把错都归功于酒上,而祁王你呢?是何缘故,将错就错的?
姜意暖心里揣着一丝恶意,慢吞吞的挑眼瞧着萧砚山,想起前些时日她跟萧砚山谋定设套给太子钻时,这人一副傲娇矜贵的姿态。
“唔,本王以为太子属意凌姑娘,只好成人之美,虽发现弄错新娘,却不忍相告,免得太子殿下左拥右抱,本王竹篮打水,连个正妃都没娶到,权宜之计,无外乎取舍。”
萧砚山理了理衣袖,伸手揽着姜意暖的腰身,亲密的往前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姜意暖脖颈处殷红朵朵的印记,丝毫没理会身后萧策跟凌雪落愈发难看的脸色。
这人瞧着一脸正经的模样,昨晚她以为某人会十分嫌弃的转身睡在其他院子,没想到祁王千岁竟然轻飘飘说了句做戏要做真,饶是折腾半宿也没放过她。
昨日的洞房花烛夜,萧砚山当真没让她空房冷落,清晨大早,累得连头发丝都不想动的她还是被无情地拉起来进宫谢恩。
这后宫人人都戴着一张假面,皇后娘娘虽然满心错愕,却也带着一双笑颜招呼姜意暖跟凌雪落一同喝茶,连礼物都是按照各自位份做了准备,至于太子跟祁王才进凤藻宫就被文帝叫去了御书房。
晌午还未过,姜意暖便瞧见一个面生的小公公进门通禀,说是太子留在御书房跟文帝谈论朝政,命人来传话请太子妃自行回宫,而祁王殿下在西玄门等着接祁王妃回宫。
得了消息的姜意暖如临大赦,她不似凌雪落那边擅长逢迎,瞧着皇后跟凌雪落两人笑吟吟的从太子儿时趣事谈论到成人后的宫中趣闻,这些事多半是姜意暖如数家珍的,可她却闭口不言,甚至有些懒得开口附和。
在外人瞧,她跟太子是青梅竹马,又是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一对,虽然婚事闹得满城风雨,终是背道而驰,眼下皇后娘娘在宫中同太子妃高谈阔论太子殿下的宫中锁事,她自然要三缄其口。
加之昨夜她操劳过度,被日光暖洋洋的照在背后,越发困怠的眼皮打架,浑浑噩噩的像飘在湖面的波纹,渐渐游荡翻腾,困意一波一波朝着她席卷而来,她强忍着才没让眼皮阖上,只好一盏茶接着一盏茶的往肚子里灌。
听说萧砚山已经在西玄门等她,姜意暖忙起身告退,任由宫女们引路往外走,而凌雪落同样端庄有礼的朝着皇后娘娘行礼,仪态万千的走出了凤藻宫。
西玄门是出皇宫最近的那道宫门,她跟凌雪落虽然一前一后走出凤藻宫,凌雪落脚步略快了一些。
“姜姑娘,你当真不怨吗?”
凌雪落脸上扬起胜利者的微笑,她穿着浅淡的黄色宫装,团凤在衣袖前襟绣得像是活过来一般,给她那张娇嫩稚气面容平添几分威仪。
“太子妃你该改口了,叫我一声七皇婶倒也相互觉得亲昵一些不是吗?”
姜意暖微笑,唇边泛着意思掩盖不住的弧度,她挑眉瞧着对面趾高气昂的人,姿态不悲不喜,很是平静。
“七皇婶,你刚巧跟我同路,就别走得那么快,刚才见你在凤藻宫都没说几句话,咱们一起做个伴,出宫的路太长,刚巧不寂寞。”
凌雪落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终是笑着唤了一声七皇婶,她热络的挽了姜意暖的手腕,故作亲昵的想要与她同行。
“好。”姜意暖无所谓的笑笑,并没拨开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虽然不知道她意欲何为,却总觉得凌雪落眼神透着她在看别人。
“七皇婶,听说你有个表妹叫顾依依的,当时是从姜府走出来的表亲?”凌雪落平静的开口,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是呀,太子妃当真是贤德之人,才刚嫁入东宫一日,便想着为太子殿下充盈东宫了。”
姜意暖眉目一扬,显然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凌家姑娘会当面问起她跟顾依依的关系,不知道是该赞誉她善解人意,还是心思细腻。
“七皇婶别笑话本宫,雪落人微言轻,又是才如东宫,名不正言不顺,连太子妃的金册都没在手,哪里还敢想得那么深远,不过是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
凌雪落自嘲的笑着,只是那笑容并不及眼底,她虽然如愿嫁给太子入主东宫,可毕竟文帝亲封太子妃是她姜意暖,那太子妃金册尚留在姜府。
况且昨晚,太子醉酒时在她耳边唤得也是顾依依的名讳,提起这一段事,凌雪落便怒从心来,只是她隐忍不发罢了。
“太子妃不必心焦,太子殿下是个正人君子,既然错归错处,却也有名正言顺之时,凤落龙出,张天师在钦天监的官职怕要再升一升了。”
姜意暖浑不在意的拍了拍凌雪落的手背,杏眼暗含着几分隐晦之意,凌雪落是个极其聪慧之人,三言两语便明白姜意暖的提醒。
宫门口,太子妃上轿离宫,而姜意暖则是上了祁王府的马车,瞧着某人面色如常的捧着奏折细细琢磨,她悄然问:
“殿下,可成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