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老宅位于郊区,离机场有点远,一路上,纵使杜明渐十分健谈,也架不住姜松的冷淡不言,宋卿卿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客气地聊上几句。
姜松:“到了。”
熟悉的老房子出现在眼前,宋卿卿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杜明渐这人话也太多了,从北欧知识经济取代资源倚赖讲到高福利高收入,从殷实的社会安全网讲到乌托邦境界……
他喋喋不休地全方位卖弄着,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移民后的优越感。
奈何宋卿卿对他的生活环境并不感兴趣,几个小时的飞机让她的精神有些疲惫,对此更加感觉非常的聒噪。
“卿卿!”舅妈手里还拿着锅铲,高兴地朝他们跑来,宋卿卿一下车,便被舅妈一把抱住。
“瘦了,又瘦了。学校食堂的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不是给你打了钱让你出去吃点好的嘛?”
舅妈心疼地抱怨着,来来回回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我给你熬了鸡汤,待会儿必须要多喝几碗!”
“妈!”姜松推着宋卿卿的行李箱,叉着腰故作生气,“你的眼里就只有妹妹,我的炸酥肉呢?好了没?”
“去去去!”赵宛如挥了挥手,瞪了他一眼,“快上去看看你那泼猴弟弟,一个两个都是来讨债的。这会儿我做饭呢,他肯定又在作什么妖!”
宋卿卿笑意晏晏地看着这温暖的一家人,将心底翻涌着的难受压了下去。
“咳咳!”院子门口处,长得颇为严肃的中年男人背着双手,眼里含着温情正注视着他们。
“舅舅!”宋卿卿朝门口望去,礼貌地问候。
“回来就好。”姜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姜老师、师母,多年不见,你们一切可好?”一旁的杜明渐忽然出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视线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宋卿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了几盒外层包装精美的礼品。
“明渐?你是杜明渐?”赵宛如走上前去,笑着打量了一番。
“早上的时候老姜说家里要来个重要客人,我还想着是谁呢!哎哟,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啊!”
杜明渐眉眼间都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笑意:“师母谬赞了,对了,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是北欧那边的特色吃食,味道不错,希望你们喜欢。”
“好了,在门口说话不是待客之道,都进来吧。”
作为一家之主的舅舅发了话,赵宛如招呼着杜明渐,挽着卿卿的手朝院子里走去,姜松亦步亦趋地跟上。
客厅里,赵宛如将早就弄好的水果盘端了上来,而后坐在宋卿卿身侧,手肘轻轻碰了碰正沉默着的女孩儿。
宋卿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只听舅妈笑着问道:“明渐呐,我听你姜老师说,你是在Yale Uy读的研究生吧?真好!我们卿卿一直想去国外念书,Yale Uy是她梦寐以求的学校呢!”
宋卿卿瞪大眼睛听着舅妈“胡言乱语”,什么时候她说过要去国外念书啊?还Yale Uy,简直莫名其妙。
“额~我不是……”
“宋家妹妹想去读研究生吗?我们学校有80个专业方向,不知你意向哪个专业,我可以帮你把把关,让申请书更加有亮点,提高录取几率……”
舅妈的话算是打开了杜明渐的话匣子,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给她介绍起Yale Uy。
当然,其中夹杂着的他的个人成就,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听过一遍了。
宋卿卿看着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配合度极高的舅妈,十分无奈。
“卿卿,你别只愣着吃草莓呀,你杜哥哥给你传授经验呢!”
宋卿卿差点呛到,“杜哥哥?”
“你这孩子,长大了害羞呢?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杜哥哥的吗?我记得以前你都睡着了,嘴里还喊着要杜哥哥呢!”
杜明渐听罢,看向宋卿卿的眼神发亮,越来越火热。
宋卿卿怔忪住,这怎么回事?
刚才姜松说她以前喜欢“杜哥哥”,她并未当成一回事,但舅妈也这么说……
在车上时,她使劲回忆过,只想起来杜明渐是她家隔壁的小胖子。
他们是一起玩过几次,但杜明渐玩游戏经常耍赖,小时候的她根本不喜欢和他玩。
大家都说自己喊他“杜哥哥”?睡觉时候还唤他?这怎么可能呢……
“哐当——”一个古朴的红色小木匣子顺着楼梯滚落下来,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姜虫虫!”舅妈气恼地站起身来,几步跨上楼梯,揪着躲在楼梯口的小男孩,“就几分钟没看着你,你就要把房子拆了呀!”
“卿卿姐姐救我,卿卿姐姐救我!”
熊孩子大喊着,挣脱赵宛如的魔掌,跳下楼梯,将掉在地上的小木匣子捡了起来,蹦跳到宋卿卿身边,黏糊糊地腻在她的怀里。
赵宛如气得脑门疼,但又顾及到杜明渐这个外人在,也不好发作,只能眼不见心为静地钻进厨房里。
“虫虫乖,不能惹妈妈生气,我们去洗手,然后玩跳跳棋好不好?”
宋卿卿避着杜明渐灼热的目光,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幸好虫虫这个小救星在,不然她还不好找借口开溜呢!
“你叫虫虫呀?真可爱,哥哥这里有北欧小朋友最喜欢的零食,想不想吃?”杜明渐从背包里掏出印满外语的一盒巧克力,诱哄道。
“陌生人给的东西我才不要吃!”虫虫小朋友大声拒绝,转过身去,抱着宋卿卿。
杜明渐瞬间被噎住,宋卿卿低着头差点笑出声来,童言童语果然是印证了“真诚才是一切必杀技”这句至理名言。
“卿卿啊,你就先带着虫虫玩去吧,我和明渐谈点事情。”舅舅打着圆场。
感受到杜明渐莫名其妙向她投来了一个哀怨的眼神,宋卿卿打了个寒战,抱着虫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