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动着唇说出了两个字,还不等道出下文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像碎沙一样散去。
整个房间也像少年一样消失,在最后一丝光都被剥夺后,他来到了一个除了黑就没有别的颜色的空间里。
卡慕双目失神的跪坐在原地,泪水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溅起道道水花。
“快点,要走了……”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陡然响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卡慕回头看去。
在这一片黑暗甚至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里,那里显的格格不入。
一束不知是从何处打下的灯光下,站着一名穿着一套银白色中山装,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毛毡帽看不清五官的男子。
卡慕将四周都看了一遍确认只有自己后,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束光走去。
可就在他要走进那束光所笼罩的范围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的旁边快步掠过带起了一阵轻风。
那人背对着他尽管看不见正面,但可以确认的是他穿的是一套价格不菲的白色小丑服,他停在了男人面前遮住卡慕看过去的视线。
那道他只在梦里听过的声音响起:
“我亲爱的挚友……”
“抱歉久等了……”
紧接着男人毫无感情的应了声:
“嗯,走吧。”
说罢那名穿着小丑服的青年向旁边退了几步,男人转过身与青年并肩向远处走去,而那道光也随着二人的动作移动,不曾为他停留。
还没走几步那名青年突然转过头,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卡慕的身上,他将一根食指抵在唇瓣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后转过头跟着男子一同远去,两道白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卡慕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随即朝着二人消失的地方狂奔,不出意外在他跑了快半个小时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闪着白光的拱形门。
他卯足了劲向着那扇门奔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卧室里熟悉的装潢。
与先前的的场景不同的是,现在天色已经很暗了,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夜灯。
坐直后的第一件事他率先摸向脑后,摸索了好一会才确定没有多余的东西,还不等他松口气手腕处就传来了一道冰凉的触感:
“做噩梦了?”
少年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时卡慕才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床头,夜灯发出的暖黄色亮光映在少年稚嫩的侧脸上。
卡慕敷衍的点了点头就当是回答了,之后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少年再说话,就开口赶人了:
“你这么晚,来我房间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的话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话落没多久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紧了紧。
“我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
少年的话没有多余的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听了少年的话,语气刚还有些烦躁的卡慕,心突然一紧。
“你要走了?!”
少年摇了摇头,余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此时刚好距离零点还差五秒钟。
“不……”
“是你……”
话音刚落钟表刚好跳到0:00。
不等卡慕发表疑问,少年握着的那只手上的腕表闪着的绿光脱离了表盘。
“放心不会痛的……”
少年的声音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让卡慕遍体生寒,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梦中那人翠色眼睛和刚认识时少年的绿瞳,看向少年的视线里已经填满了恐惧。
他挣扎着想将手从少年的钳制中抽离,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费奥多尔没有骗他确实一点痛觉都没有。
他死了……
那道绿光钻入了早已没有灵魂的躯体中,一呼一吸间这具美丽的皮囊便换了芯子。
费奥多尔松开了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就在他快要踏出卧室的门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不用跟他说吗?”
少年正准备迈出去的脚一顿:
“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没有那个必要……”
说完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看着少年刚刚停留过的地方,床上青年那张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染上了一抹邪气,他弯了弯唇道:
“我亲爱的挚友……”
“您还真是……”一点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