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付文婷突然就叹了一口气。
其实是有点无奈的吧！
付文婷看到王昊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王昊，你暂时跟我嘛，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有关系就赶紧往外调。”
“主要是……”付文婷是想说，三组是八机厂最烂的部门。
可是觉得这些话对一个刚到单位的年轻人来讲，打击太大，会让他丧失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激情的。
“师父，还有啥？”王昊问。
付文婷改口了，“主要是多平常事情真的太多，顾不上你，也带不了你。”
“还有就是，你在我这里学到的可能都是些失败的经验。”
付文婷的话有点丧。
跟她近几年的遭遇有关。
王昊看人从来不听她说了什么， 只看她做了什么。
比如那天在何明朗的办公室看到她。
她显然是要通过走上层的关系，先预支经费来搞定业务直的麻烦。
只是何明朗找的无非就是不符合规定的理由把她给打发了。
她一直在努力的工作、生活，只不过是把身边不必要的人和事都线屏蔽掉了。
这一类人群在王昊身边还出现挺多次的。
他创业成功后，有那么几个手下就是这个样子的。
喜欢单打独斗。
他明明要抽烟，但很少接别人的烟，也很少给别人散烟。
人情往来基本没有。
公司有人办个喜事，请贴就算递他手上，他都不会参加，说白了，就是省钱。
后来王昊和他们聊过。
他们的原话就是，“这样的人情往来，会耗费掉我太多的精力和钱，让我没办法认真地投入工作。”
王昊其实特别欣赏他们这种态度，莽就完了。
不过在私企可以这么搞。
在国企的话，就有点难了。
看看付文婷现在的状态，王昊挺能理解。
他理解的方式就是，“师父，你不用管我，真的。”
“你甚至都可以当我不存在。”
“我绝对不烦你。”
“甚至都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一定会凭自己的本事跟业务科三组证明……我们组有我没我都一个逼样！”
付文婷的脸猛地抽了一下，显然被王昊的话给闪到了。
她本来以为王昊要讲一些激情澎湃的话。
比如什么，一定要让三组发光发热。
凭自己的努力让三组重振雄风之类的。
那么豪言壮语之后呢，就会质疑单位，到怀疑自己，尝试努力，最终躺平。
听王昊的意思……他好像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
付文婷在听到这样的话时，本来应该为了一个年轻的心就此沉沦而感到难过的。
可，王昊的话，让她欣慰，甚至觉得王昊挺聪明的。
付文婷说，“那也不能随时不上班。”
“该来还是要来，也是要出差的。”
上面劳动纪律查得紧，王昊经常迟到早退甚至旷工，被查到，付文婷还是会背锅 。
王昊说，“师父请放心，那我就当一个你召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男人吧！”
付文婷被王昊鬼扯得有点不好意思。
立马领着王昊去了大办公室。
刚才打毛线的孃孃已经不见了。
付文婷过来， 他们几个也只是抬眼看看她，就该做什么做什么。
“你以后用这张桌子嘛！”付文婷给王昊安排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堆了些东西，付文婷看着有些乱，就伸手去替王昊收拾一下。
王昊管她叫一声师父 ，她才发现没什么能给他的。
替他做点事情，可能心理会好受一点。
“师父，你不管，我来收拾。”王昊一把按在那些文件资料上面，很坚持的样子。
付文婷也就不再坚持。
“那你在这里跟在大家认识一下子。”
“熟悉一下业务科的工作。”
“对了，说一下，明天下午要出差去汉县。”
“有事要提前说。”
话音都没落，三个人同时举手，“我有事。”
付文婷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本来一直都很平静的，可是发现王昊就这么看着她。
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点委屈，她觉得这个新收的徒弟可能会跳出来站在她这边。
可是呢，他跳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过去了之后，说不定还要照顾他。
王昊果然还是跳出来了，“我也有事！”
噗……
是跳出来了，不过是给师父补了一刀。
过种情况出什么头？
单位的事情都没有盘顺，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黑锅，一头扎进去，你怎么就能确定付文婷是好人，怎么就确定，她不会让你背锅。
人到了新环境，就像给鱼换了一个新塘子。
总要适应适应水质的。
别特么一进去，就开始疯狂扑腾，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要证明自己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这种瞎几把搞的，用不了几天，就会把自己给搞得很累，说不定还会骂一句，“这个傻逼单位。”
付文婷走的时候更沮丧了，被徒弟背刺感觉不太好受。
没关系，以后背刺习惯了就好啦。
师父走了，王昊把烟掏出来，给三个男人散烟。
其实基本都是熟人。
上下两代都是八机厂的。
以前小时候也都是子弟校出来的。
看着都面熟，但是不一定叫得出来名字。
但是他们肯定是认识王昊的。
上个月给潘伟明过了头七。
这事情在八机厂闹得很大，版本很多。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王昊这个人辟邪！
三十七八岁的男人是少年白头，叫胡志召。
一直拿牌算命的叫谢欣龙，长得还有点帅。
另一个一直问“我啥时候能找到女朋友”的年轻小伙叫梁鹏。
王昊给他们散了烟，还给他们把烟点上，很客气。
王昊又看了看他的桌子上堆的那堆东西，于是问，“这堆东西是哪个的？麻烦换个地方放。”
“我打点水抹一下桌子。”
谢欣龙和梁鹏就看了一眼胡志召。
胡志召一直在翻报纸，听到王昊这么说，又发现另外两个人的眼神，他也知道躲不过去，就说，“先放那嘛。”
王昊点点头，“那我去打水，麻烦胡老师搬一下。”
王昊出去的时候，胡志召看了看王昊的背影，还低声骂了一句，搬你妈的批……
王昊呢，也听到了，机会是给他了，他不要，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