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上前去拿手机的时候，顺手给赵福锐散了支烟。
赵福锐嘿地一笑，把手机递还给王昊，“你个狗东西用的电话比老子的还好。”
“对不起，赵科长，我明天就换个小灵通。”王昊收回电话打了个哈哈。
下面坐着的新人才知道王昊跟这位赵科长是认识的。
但，这不是重点。
王昊能跟赵福锐说笑散烟，轻松的状态很重要。
还有就是王昊用的那一部现在还价值五六千块的 V998.
王昊也是新人，他们也是新人，但是差距还是蛮大的。
几个女孩子交头接耳。
“他好贱呐！”
“居然逗我们！”
“我觉得他还有点帅，而且好有意思哦！”
“干啥？别人都是国企双职工日子过得很滋润，你这是想先预定一个？”
“没有，你烦死了！”
几个女孩子说笑的时候，还转头偷偷看王昊。
这个时候她们的眼神显然就跟之前想看王昊出洋相的眼神完全是两回事了。
赵福锐跟王东升多年同事。
王东升是个老技术在八机厂这个小世界里没人不认识。
多数人对他还是很尊重的。
他儿子进单位，赵福锐这种年轻的叔叔辈肯定还是要多给些关照的。
比如一上来就说，“今年八机厂除了你王昊，一个子弟都没招。”
“王昊你要起好带头作用。”
“要多给你的新同事们介绍一下我们八机厂。”
“同时还要注意团结，要搞好关系，你们是同批进单位的，这个身份要跟随你们很多年呢！”
跟不了多少年咯，八机厂都要垮球了。
就算老子能把它捞回来，你问问他们敢跟我称兄道弟？
见了我，也只能低着头，“王董！”
王昊心里正脑补呢，还很给赵福锐的面子，“赵科长放心，大家都很团结，她们刚才还非要请我喝奶茶呢。”
“呸！”
“不要脸！”
“烦人精，明明就是你装领导的。”
姑娘们红着脸低声地骂王昊。
王昊看到她们反对情绪那么重，翻翻嘴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王昊也没说假话啊，她们刚才就是拿着奶往王昊的脸上怼，还逼他喝呢！
沙雕男是没想到，他这种从小到大都是家长、老师眼里好孩子，为什么到了这里居然比不过一个痞子。
从局面上来，虽然那些女孩子都在啐他，但是眼里是带着笑意的。
在学生时代，班上不乏有这样的学生。
沙雕男给他们定性为：哗众取宠。
以前沙雕男会暗想，他们真的不会尴尬吗？
现在沙雕男还是很客观：这是他们的性格，也是有一部分市场的。
加之主场优势。
所以在短时间内，就确定了核心的位子。
八机厂这样的国企体制在国内非常常见。
有着固定的人群圈子。
在圈子内的人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那个叫王昊的刚才能把大家骗了，就是因为他的优越感，还有他生在这个圈子里，拥有那种独特的气质和味道。
老一辈的领导都是父辈的朋友，称他们为叔叔。
那些官太太可能和母亲是闺中好友，称她们为阿姨。
两家之间可能还没生孩子，就已经结了儿女亲家。
每个国企单位大概都是这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王昊能在这个会议室里如鱼得水，很正常。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我注定是要走上层路线的，他们这种没有意义的小孩子打闹与我无瓜……沙雕的目标还进很坚定的。
沙雕男只看赵福锐，给领导以足够的尊重，得到该有的褒奖，和大家客气地保持距离，带着一定的神秘感，让上级觉得我稳重，让同事觉得我神秘……
对不起，王昊觉得你是个沙雕。
赵福锐吹了一会牛，就开始给大家上课。
讲一讲八机厂的过往。
讲一讲八机厂的现在。
他想讲一讲八机厂的未来，可惜，他没那份远见。
八机厂，一书记一总经理，五个副总经理都看不到八机厂的未来。
赵福锐当然也是看不到的。
就像“DG700”泵机，赵福锐是这么说的，“八机厂靠着这套设备拿下了国内近四成矿山矿场的市场。”
“为八机厂的辉煌挥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们又在这一套设备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推出了二代三代改进型……”
王昊没有去拆赵福锐的台，其实从九七九八年开始，国内许多企业已经开始从国外采购2000型设备。
连1000和1500型都不在采购的预算当中。
私人老板买不起国企的设备。
国有垄断型企业看不上你八机厂的落后设备。
自主研发没技术储备。
想买国外的设备回来自己搞，只能买落后的。
国资委虽然没成立，但是管理局现在卡预算卡得很紧。
谁都怕新的单位成立以后被清算。
八机厂申报的预算基本不批。
这就导致一个烂摊子越来越烂，没有效益，那怎么办？
降本增效呗！
怎么降！
从人下手呗！
看看今天才招几个人？
以往满满的会议室，现在就这么几个人。
八机厂啊，颓败感太强了。
王昊嘀咕着这些事，爬在桌子上居然睡着做起了梦。
梦里，一群妹子抢他，把他拉来拉去。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只剩两个妹子。
一个热情洋溢，很强势，“王昊是我的，我从初中就一直喜欢他。”
另一个性格温和但同样据理力争，“可是我从小学就一直喜欢他啊。”
她们就像拔河一样，把王昊拉来扯去，急眼了，她们打起来了……
原来被女孩子争抢是这种感觉啊……
事实上，陈岑在鼓起勇气说出“我摸了他屁股”的那一刻起，原本针尖对麦芒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主要是盛夏，她本来很生气的，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很八卦，“快说快说，你怎么就摸他屁股了。”
等她听了陈岑和王昊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后，她差点没笑死。
“看看你的小灵通，几点了？”盛夏问。
陈岑一边看，一边好奇，“你手机呢，开始给我打电话也不是用的手机……四点半了。”
盛夏起身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我的手机给王昊用了呀，他现在回厂里上班，外面有生意。”
“我也怕生意上有点什么事，别人找不到他。”
陈岑的心还是被捏了一下子，有点小难受，她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就听盛夏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办，我们现在成情敌了啊！”
是啊……陈岑也有一点难受的样子，“那……那你会放弃她吗？”
盛夏哼了一声，“你只是比我漂亮，又没我骚，我凭什么让着你？哼！”
“走了，改天找你玩！”盛夏一转身，笑容就没了，其实，她也没有表现的那么自信。
而陈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