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明明应该同情谢金的，可是又忍不住笑。
至于王昊，多跟谢金这个傻逼呆一秒钟都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他叼着烟往办公室外走，谢金是真的没脾气拦他一下的，只敢捂着脸用眼神攻击王昊。
“你打我。”
“你居然敢打我？”
“他居然敢打我。”
大概就是想用眼神传递这样的情感吧。
王昊出了门正准备点烟，门外的墙边，有人手里拿着张纸放在腹下，拿她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墙。
走廊有点暗，不过她的眼睛亮，收着下颌，大眼朝上，有种偷摸瞅着王昊的味道，也有种偷摸高兴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王昊的声音平淡中又带着一点惊讶。
陈岑把手里的纸交给王昊。
这里太黑。
办公室里还传来谢金的怒吼，“老子要让校长开除他！”
“你们要帮我作证。”
作证？证据老子都给你收集齐了，我倒霉，你还能跑得了？王昊肯定是不怂的，只是办公室里也不能待了。
他又看了一眼陈岑，于是就拿着纸走到教职工楼的外边。
人来人往，他们都惊讶地看着陈岑，倒不是惊讶于她和王昊站在一起。
而是吃惊，五一节期间发生的事情，这才过了几天？陈岑居然就已经来上班了？
这么坚强的吗？
王昊看看手里的纸，才知道陈岑这是来给他送招牌设计图的。
她在观察王昊的反应，看看王昊对她连夜赶出来的图纸满意不满意。
但，王昊的反应平平，甚至还皱了一下眉头，唰地一下就把纸给垂在身侧。
从这个反应上，陈岑大概猜到，她昨天晚上画出来的东西好像没能入得了王昊的眼……
果然呐，相象力只有在小时候才是最完美的……王昊心中嘀咕了一句，她现在弄出来的这些东西已经没了小学时的灵性……
王昊把烟点着，也不再看这招牌的设计，对陈岑说，“谢谢，我很喜欢。”
陈岑很大胆地看着王昊的眼睛，“不，你一点都不喜欢，是我没做好。”
陈岑昨天晚上还在想“追茶到底”是什么？
考虑到当前云城人的生活习惯，王昊该是准备要开家茶馆，不是喝茶的，而是打牌的地方。
所以，她的设计不是没有灵性，而是有点old school了一点。
陈岑说，“你把你要做什么给我细说一下，我再重新帮你做……”
陈岑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又开始撒娇了，“好不好嘛？”
王昊朝她笑了笑，“再说吧，你先回家去休息。”
陈岑勾了一下头发，“我不休息了，今天还有课呢。”
“马上要考试了，也不能耽搁。”
王昊叹了一口气，“你占了我那么多节课，就不能趁这个机会把课还我？”
“大不了，我用课时来给他们上英语就是了。”
陈岑突然憋着笑，可能憋得太用力，下巴有了个桃尖，小声说，“要是他们中考考不好，是不是该说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
“可以，还能说笑，证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王昊扬了扬手里的图，“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个，就当是还我人情了。”
陈岑说，“你救的是我的命，我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王昊在陈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倔强。
他的传呼突然响了。
向先生：请您回电……
陈岑从牛仔裤兜里掏出小灵通给王昊。
王昊也没客气，立马给向往所在的车间技术办回了个电话。
“耗子，你救陈岑的事，在厂里传开了。”
“卧草尼玛……”王昊破口大骂。
向往当即把听筒远离耳朵，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话筒，马上又怼上去，“你骂我做什么？”
王昊不耐烦地说，“没骂你，这是在表达我的惊讶。”
“谁传的？”
向往回忆了一下，“好多人都在传。”
“耗子，你是不是要出名了？会不会拿奖？”
王昊叹口气，“会拿奖，还有见义勇为奖金，到时候请你吃甜皮鸭好不好！”
“好好好！”向往在电话里很激动。
“好你个大头鬼……”王昊把电话一挂，就勾着头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顺手把电话还给陈岑。
陈岑大概已经听到电话当中的内容，她也知道王昊在担心什么。
王昊一点都不想公开他在陈岑家做了什么。
当英雄其实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些藏在阴暗中的耗子，会想尽一切办法恶心你，让你精神崩溃。
只不过这年头，网络还没有那么发达，网费又比较贵，那些又穷又贱的杂碎还找不到地方发泄。
所以影响力还有限。
再过几年，公知、水军 、五十万、喷子加入到这个圈子里来的时候，他们总会有刁钻的角度出拳。
被他们逼死的人也不再少数了吧？
王昊深吸了一口气，好在现在他们没办法藏着恶心人。
这是要线下真实对线的。
谢金告完状了。
教务处那边的老师过来叫人，“王老师，校长让你过去一下。”
妈的，真是一件事接一件事，王昊大拇指弹弹夹在指间的过滤嘴，把烟叼嘴上，冲那老师喊，“没空。”
(⊙_⊙)那老师可能也没想到王昊这么刚，那可是校长啊……
子弟校一划出去了，不规八机厂管了，以后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可就都不管用了。
老师的表情大概是想跟王昊说：我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王昊却看着他，“怎么，还有事？”
老师看到王昊那痞样子，抖了一下，他知道王昊刚才给了谢金一巴掌，这个时候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会不会也挨一个大嘴巴子呢？
老师扭头就跑，还差点摔一跟头。
王昊把烟头扔了，啐了一口，准备离开学校。
陈岑跟着他……
王昊回头说，“你不是要上课吗？下午课给你了。”
“我……”陈岑有点急，“我想跟你回去看看。”
王昊说，“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多一个集火点，到时候出点问题，就跟我妈和你掉水里，问我该救谁一样。”
“要么留下来上课，要么回家休息。”
情况明明有些棘手，但是陈岑却总能听到一点王昊对生活乐观的态度。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岑喃喃道：“你为我披荆斩棘，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同舟共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