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轮到陈平章和陈若旭懵逼了。
“那个……”
陈平章看看不解的王东升，再看看嘴巴半吊着看起来有点憨的秦小桦，疑声道：“莫不是，王昊没跟你们说，一号那天晚上，是他在我们家救了我闺女？”
唰……
两道目光像甩狙，王昊挨了两枪，只不过感觉不到痛而已。
就看到秦小桦先撅屁股，再起身，王昊朝她压压手，“举手之劳，不足挂耻，坐下坐下，常规操作而已。”
“老子给你常规……”秦小桦捏着拳头就往儿子身上擂。
王昊也不躲，硬挨一下，反正也不痛。
等秦小桦要打第二下的时候，眼泪就包不住滚出来了。
陈平章没拦第一下是让秦小桦发泄。
第二下看到她情绪出来了，自然也就拦在王昊的前面。
同时，王东升也把妻子给拉住了。
陈岑呢，前一秒还抱着妈，后一秒，手就放在了王昊的背上，那里是秦小桦刚才捶过的地方。
陈若旭根本没功夫管秦小桦心疼儿子，她只关心女儿下意识的保护和抚慰的动作，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更重了……
秦小桦还捂着脸，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从手掌下沿滴下来。
秦小桦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试想一下，自己把屎把屎拉扯大的儿子跟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
稍稍能共情一波都不会觉得她的情绪太过了。
陈平章和陈若旭夫妻俩也是能理解的。
秦小桦边哭边说，“你个狗东西是真的不懂心疼人。”
“老子把你拉扯这么大，就盼你平平安安。”
“小学的时候，你去游泳，自己不会游还去救人，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初中替同学出头，在外面差点被流氓砍死……”
“高中大学倒是老实，现在好了，开始玩挡刀躲子弹了。”
“你以为你是超人？你怎么不把你那红内裤穿外面？”
陈岑一抿嘴，突然就低头了。
陈若旭惊讶地发现女儿笑了。
不过陈岑的笑容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歉意：对不起，本来不应该笑的，但是没忍住。
这个时候，陈平章和陈若旭都不能劝秦小桦算了，因为他们的立场不对。
也只有王东升捏捏她的肩，“好了，好了，儿子平安，陈厂长和陈老师都看着的，不闹了……”
秦小桦一边揉脸一边说，“老了就只想看你好好的等着把工作落实回八机厂。”
“踏踏实实地工作，平平顺顺地过一辈子就是了。”
“谁要你去拯救世界？”
对了，这才是一个正常母亲的真实想法。
王昊心里嘀咕：可是我已经拯救世界了啊……
后来好些人都不太理解，一个母亲为什么说不让儿子去出头，不让去保卫什么……
攻击，谩骂，网暴……
母亲的心不大，装不下世界，装不了国家，也只装得下儿子而已，有时候，连老公都装不下。
她们没有格局，只有最纯粹的母爱。
秦小桦终于缓过来了，又在儿子的背上捶了一下子。
不过所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表情都有点复杂。
陈平章和陈若旭左顾右盼。
陈岑低下了头。
王东升的脸都挤成一团了。
王昊看着秦小桦的那张脸，叹道：“妈，你比刚才更漂亮了。”
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
陈岑走到秦小桦的身边，拉她的手，“陈姨，我带你去洗把脸吧！”
呕……陈若旭的心被压得更紧了， 好难受……
秦小桦到了洗手间才知道哭花了妆，跟个鬼似的，把自己看笑了。
又看看身边温柔娇艳的陈岑，有点难过地说，“阿姨也心疼你，知道你虎口脱险，阿姨高兴得很。”
“骂是骂，那个兔崽子能救你，阿姨也是满意的，陈岑，你要好好的。”
“嗯！”陈岑一点头，心里的那点不畅快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
陈平章拉着老王话当年。
老王当年就是技术骨干，是电路那一块的专业牛人。
老陈是液压那一块的，技术上可能没那么精，但善于管理，人缘好，有个牛逼的老丈人。
他们有共识，技术岗和管理岗差别还是蛮大的。
特别在国企当中。
看看他们现在就知道了，老王专来技术多少级，也干不过老陈的副厅级。
不过陈平章是能跟老王聊到一块的，已经喝了四五杯酒了。
当领导的情商果然都不低的……王昊在心里嘀咕着。
陈若旭有一句没一句地关心王昊的近况。
每一句都在要害上。
“听说你跟那个叫黄小蕊的在处对象？”
王兴汉说 ，“啊，是的。”
陈若旭又说，“不过听说是分手了？”
王兴汉又说，“我其实还有点舍不得她。”
陈若旮说，“舍不得，就去追回来啊！”
王兴汉点点头，“不瞒阿姨，我最近正有这种想法呢！”
王东升这边跟陈平章聊得投机，但也听着儿子那边的动静，心说，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
那个黄小蕊几乎让全厂的人都知道她跟儿子没处了。
他还在这儿要去挽回？
陈岑挽着秦小桦进来的那一刻，陈若旭更是心中一紧，急忙把女儿拉回位子上，“快来快来，我和王昊正说着他和黄小蕊的事呢。”
“闺女，我记得你跟黄小蕊也是认识的。”
“王昊说他还舍不得黄小蕊，要不你在中间帮他们牵牵线，说不定误会还解除了呢。”
啊？
秦小桦的心情刚刚才好一点，又被泼了一盆凉水，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翻老黄历是吧？不宜出行？
秦小桦说，“算了吧，黄小蕊是看准学校要划到教育局，以后就是事业编，收入砍一半。”
“她是嫌弃我儿子。”
“合什么好，缘分尽了就尽了，用不着强求。”
这下子又轮到陈若旭紧张了，不过她话题一转，“你们说在等通知，小王要调回八机厂？”
啊？
王东升一阵尴尬，陈平章也看出来，拉着王东升，“来，喝酒，喝酒。”
秦小桦也干笑着打岔。
陈若旭就问王昊，“你是想回八机厂？”
王昊说，“想啊！”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让父母放心，让陈若旭放心……
还有，陈岑，你能不能别看我了，都说了人不要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