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撒辣椒面儿的人是鸿铭。
如果他只说一句撞破蔡氏在苟且，对清河王的伤害其实有限。
可他描述得太实事求是，连人家时间长短，用的姿势，说的什么样的银词浪语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清河王。
这其中就包括了蔡氏对清河王能力的诋毁，与夸赞魏祤比清河王强百倍的话。
两人事后搂抱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时候，甚至提到了等册封下来，就利用丹药让清河王早点死，到时候世子继位，王府就是蔡氏的了。
而且，魏祤还摸着蔡氏的肚子说，在弄死清河王之前，希望蔡氏能怀上他的种……
鸿铭这种一根筋，他也是经常去干灭口这种脏活儿的人，也不想想，他有一天会不会被灭口！
听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被灭口还好说。
听了这种事儿被灭口，属实憋屈。
他自尽？
生命的尽头还能卷一下业务。
这下子，清河王信了。
彻底相信了口供里说是事情，不是那个张贺氏在含血喷人。
蔡氏连给自己这个王爷戴绿帽子都敢，还敢跟奸夫商量着怎么弄死他，怎么鸠占鹊巢。这让清河王想到赵太后和嫪毐。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一个蔡氏！
好得很！
你们给本王等着！
清河王真的怒了！
天亮了。
蔡氏院里的人来禀报说蔡氏病了，忽然晕倒。
清河王就命府医过去给她瞧瞧，又命人将周兴挪到前院儿来，莫要过了病气。
蔡氏的心腹都知道她和魏祤的丑事，故而一点儿都没怀疑，只道她和魏祤玩儿得太花，可能着凉了。
就连一向敏感的魏祤都没有怀疑，他听闻蔡氏病了，还是如常去清河王那里，这段时间清河王对他愈发信任，要搞死蒋绍的心也很强烈。
但这和魏祤的构想还差得远。
魏祤需要清河王出面帮他洗清身上的污点，让他可以重新站在人前。
那么，就必须将蒋绍打成通敌的奸细，燕皇之所以做这么大的让步，是为了更大的谋划。
比如将大周一举收入囊中。
而蒋绍和陈国公勾结卖国，诬陷他是奸细，他才是那个忠于国家的人，之所以出现在盘龙寨和燕翅山，不过是为了找蒋绍通敌的证据。
可清河王好像打算慢慢玩儿死蒋绍，这可节奏可不行。
慢一步，步步慢！
且不说蒋绍这个人还有点儿邪性。
魏祤不知道清河王为何这般胸有成竹，但他很着急，他想尽快套出清河王的底气是什么。
也想刺激清河王早点儿对蒋绍下死手。
清河王对魏祤的态度还和往常一样，见到他就笑道：“元恒来了，快坐！”
‘元恒’是魏祤的字，清河王这般称呼他，以示对他的重视和亲近。
皇家出来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
能活到现在的，有几个不会伪装自己？
魏祤并不知道自己和蔡氏暴露了，他心里琢磨着措辞，刚坐下清河王就问他：“子恒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说完也不等魏祤开口，他就让太监将桌上的两张折子拿走：“派人送去京城吧，也是该给她们两娘儿两个请封了。”
魏祤一听就知道是请封世子的事情，神色也跟着一松。
折子送出去，就尘埃落定了。
他根本不知道清河王在观察他，不知道他的细微表情也没逃过清河王的眼睛。
“回父王的话，儿臣想着莹莹的忌日快到了，想去庙里给她祈福。”魏祤忙道。
清河王叹气：“你啊，可真是深情，莹莹能嫁给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但不嫌弃她，还对她用情至深！”
不嫌弃，连她娘都不嫌弃，胃口好得很呐！
“深情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有几分的！”
“哎……莹莹还好，到底救出来了，可是郡主……那些山匪十分凶残，山寨里女人又少，郡主小小年纪……怕是没少受折磨。
莹莹到底年纪大些，抗住了等到了我去救。
可郡主……”说到这里，魏祤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观察清河王的表情，见清河王眼眶发红，眼底似乎有杀意在涌动，就继续道：“郡主受折磨的时候肯定跟绝望，她肯定喊了无数次爹爹……然而等来的却是被折磨致……”
“别说了！”清河王忽然走到魏祤跟前，躬身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赤红的双目瞪着魏祤，汹涌的杀气如怒涛拍岸，魏祤有种要被拍得粉碎的错觉。
这一瞬，魏祤觉得清河王要杀了他！
他的感觉没错，清河王确实是想杀了他！
但魏祤不能反抗，事实上，他反抗的话，清河王根本不堪一击。
魏祤在赌，赌清河王是被他刺激过头，将他当成了蒋绍。
或者纯粹是不想再听下去……
魏祤猜对了一半儿，此时的清河王的确是不想再听下去了，但他想杀魏祤是真的。
魏祤刺激他的话，让他想起了张贺氏的口供，那些冷冰冰的字眼组成了一幅幅生动的画满，画面里被百般虐待的小姑娘，哭着喊着爹爹救命。
然而，她等不到她的爹爹。
她眼里的绝望和恐惧愈发地笼中，光亮在她眼中渐渐泯灭。
再后来，她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孩子……
后来竟还被山匪虐待……
她……
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得多疼，她得多怕！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本王就让你下去见她！”
“本王正在挑选，挑选下去给恣儿带话的人，你这么能说，就很合适！”
魏祤瞪大了眼睛，清河王竟然想杀他！
不过这样挺好，他没杀自己，只会将怒意使劲儿撒在蒋绍身上！
清河王松手之后，魏祤再度吸入空气，肺被刺激之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魏祤应下，又咳嗽了一阵儿。
“蒋绍本王有法子让他万劫不复！”
“你，本王亦有法子让你给莹莹殉葬！”
“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想借本王的手对付蒋绍，本王看在莹莹的面儿上不跟你计较！”
“但你为了对付蒋绍就将本王的伤口撕开，本王有多疼，也要叫你好好疼一疼！”清河王警告魏祤，此刻的清河王，冰冷阴沉，宛若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阴鬼！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