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知府见来人是个白面无须,胖嘟嘟的中年太监,没看名帖就信了。
除了皇家,谁家还能用太监?
来人递上名帖,池知府一看,上面有皇家印鉴,公主府的印鉴,当然在他心里,也不认为这东西能造假。
见面一番寒暄之后,池知府就开门见山问:“请问梁公公,听说您有法子解佟家之困?”
梁公公颔首:“不错,不过池知府能不能做佟家的主?”
“长公主出面救佟家,佟家以后自然只能为长公主所用!”
“佟家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做生意可没有亏本买卖这一说!且大长公主凭什么要出手救佟家?”
池大人当然想替佟二爷答应,佟二爷为何要举办宴会?
为何要巴结定西侯?
除开想做军中生意这一条,其实也看中了定西侯没有家底,好巴结。
“本官不能做主,不过本官的夫人是佟家的姑奶奶,她能做主!”
“来人,去将夫人请来!”
佟夫人在后头听着,早就按捺不住,听到池知府说请她,她差点儿就直接奔出来了。
不过好在挨过一顿骂之后的佟氏还有点儿理智,故而愣是等着池知府派的人绕着圈子来找她,她从后门出去,绕着圈子从正门进厅堂。
池知府给她介绍人。
把梁公公的来意跟她说清楚。
佟氏已经听了一遍了,耐着性子再听一遍,等池知府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求梁公公救梁家,说梁家以后唯大长公主马首是瞻,愿意为大长公主当牛做马!
梁公公满意了,他跟佟氏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佟氏恨不能给他磕头!
……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回去蒋绍就亲自跑一趟清河府。
清河府是清河王的封地,清河王这个封号,就是从封地来的。
口供让别人送,他不放心。
清河王府。
一名美妇正在守着一四岁男孩儿,守着他写字。
那孩儿的眼角挂着泪,可怜巴巴地道:“娘亲,我的手手疼疼!”
美妇就是蔡姨娘,她温柔哄道:“兴儿乖,咱们把这一篇字写完,写完就不写了好不好?”
“写完了娘给你拿芙蓉糕吃好不好?”
周兴瘪了瘪嘴,他问蔡姨娘:“兴儿写完了,可不可以去找爹爹?”
蔡姨娘的脸色顿时黯淡了几分,眼底也闪过一丝怨毒。
哪怕她生了儿子,清河王对她还是淡淡的,对儿子也是淡淡的。
很少来后院儿看她和儿子。
以前女儿在的时候,她还有个伴儿,女儿死了,魏祤出事儿,他还迁怒了一阵儿自己。
她本以为生了儿子,就能母凭子贵,让清河王封自己为王妃,然而她连一个侧妃的位置都没有捞到。
好在女婿魏祤来了,有他帮忙在清河王面前吹风,王爷总算是答应给她请封侧妃!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好气,林茹娘那个贱人,死了都霸占着那个位置不放!
真是气死她了!
林茹娘是长得好,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何德何能做王妃?
能进王府当个洗脚婢就不错了,居然……居然使狐媚子手段勾引王爷!
把王爷的魂儿都勾走了!
原本她以为将林茹娘弄死了,她就会有机会,可事实告诉她,贱人就是贱人,贱人死了还阴魂不散!
不过,贱人霸占着那个位置又如何?
她的女儿还不是要在自己的手里讨生活!
被自己虐待,亲爹也不待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还是善良了,只让周恣那贱蹄子喝了几次洗脚水,没让她喝粪呢!
早知道……
早知道她那死鬼娘死了都不让位置,她就不该仁慈心软!
哼!
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姨娘,姑爷来了。”这时,有侍女来蔡氏耳边轻声禀报,蔡氏的眼睛一亮:“快请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
“兴儿你也去玩儿会儿,不用再写了!”
周兴一听亲娘说不用他写,顿时高兴起来,从凳子上‘梭’下来就往外跑,丫鬟婆子们连忙追了出去。
人都打发完了,魏祤才进门,屋外和院儿外都有蔡氏的心腹守着。
“母妃!”魏祤进门就跟蔡氏行礼。
蔡氏嗲了他一眼:“什么母妃,我不过是个妾。”
蔡氏虽然生了两个,但年纪并不大,三十八岁,尚未到四十。
加之在王府中日子过得好,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三十的样子。
且她人生得漂亮,珠圆玉润,风韵犹存,像是熟得透透的桃子。
她扭着腰上前几步,伸出手去够魏祤的腰带,艳红的蔻丹勾着他的腰带轻轻往前带,魏祤上前一步,顺势将人搂在怀中。
他低头轻嗅:“真香,母妃今天熏的是兰花香!”眼底却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淡而悠远,小婿很喜欢!”
蔡氏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一口一个母妃,你这是讥讽我呢?”
魏祤轻笑:“小婿怎么舍得讥讽母妃?”
“小婿是真来恭喜母妃的,小婿刚从父王那里过来,亲眼看父王写完了册封世子和母妃的折子!”
“真的?”蔡氏闻言眼睛就是一亮,答应了是一回事儿,到底没见折子,这事儿都做不得准!
这王府的后院里可不止她一个女人!
魏祤打横将蔡氏抱起:“真的,小婿还能欺瞒母妃不成?”
想当初,魏祤还嫌弃被山贼受用过的周莹脏,而现在,他为了前途,竟然连清河王的妾室都不嫌弃。
卖腚不分买主,魏祤如今就是这般毫无底线!
他只想拿回他失去的一切,让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欺辱过他的人匍匐在他面前求饶,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清河王手里有兵的。
这个王爷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心朝堂,一心求道。
魏祤的野心……
天都盛不下!
书房。
清河王对着一副美人图站着,已经站了很久了。
美人图上的美人,赫然有林舟的影子。
“茹娘……”清河王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儿,“茹娘,你竟这般狠心,这么多年了,一次都不曾入过我的梦……”
“你是不是再怪我?”
“茹娘,王府需要继承人,继承人的母亲不能是妾,这样他的脸面会不好看……”